边睡觉,这会儿还在揉着眼睛,明姣见状揉了揉她发顶的小发髻。
上一世自从入宫后,除了阖宫宴饮外,她就没再见过家里人,每每见了,也是遥遥一眼,因而重生回来,她最珍惜的便是同家里人相处的时光。
于是,明姣认真地道:“宫里不好玩,到处都是规矩,比不上家里自在。”
明婵刚刚及笄,听不懂明姣话里的深意,她听长姐说宫里不好玩,便牵着她的手:“我也听说宫里拘谨的很,长姐,下回不要进宫了,咱们去京郊的马场玩,那里没有规矩。”
正说着话,忽而一个团子像炮弹似的冲进了明姣怀里,呜呜地哭:“呜呜,长姐,明婵抢我的蛐蛐笼送人!长姐为我做主!呜呜呜……”
明姣冷不丁地被这忽然冲进怀里的团子弄懵了,扒开一瞧,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原来是自己的弟弟明鸣。他与明婵是同岁,个子不如明婵高,整个人还胖墩墩的,明婵充分继承了姐姐的嚣张跋扈,最典型的表现就是欺负弟弟。大哥明尧不在家,二哥明远向来不理会这些事,只一心捣腾他的游记,因而明鸣总是被明婵欺负地呜呜哭来找明姣评理。
这会儿猛然被一个娃娃抱着哭,明姣差点没笑出声来。
不过顾虑着弟弟的感受,怕在他脆弱的心灵上再补一刀,明姣忍住了,拍了拍他的背:“蛐蛐笼有什么稀奇的?回头让明婵赔你一个……”
“呜呜呜!”
听闻这话,明鸣哭的更大声了,明姣觉得父亲母亲真的没给他起错名字。
明鸣:“呜呜呜!那个……那个蛐蛐笼,我在比赛……上得了第一,呜呜,明婵偷走了……给……”
他还没说完,就被明婵制裁了:
“好了!等下还给你就是了!爱哭鬼!略略略……”
明婵冲明鸣做了个鬼脸,就拉着明姣跑远了,剩下明鸣站在原地,不仅没讨到公道反而又被说是爱哭鬼,于是哭的更凶了。
明家众人回了花厅,一一坐定后,侍女重新上了茶。
今日日头足,明姣是真的渴了,在家里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一口气饮完了一盏茶。
明夫人瞧见了,笑着指责她:“这孩子,都多大的姑娘了,喝茶还似牛饮,来日若是嫁了人,可不许这么没规矩了。”
老夫人闻言,也只是看着明姣笑,道:“管她做什么,她爱有规矩便有规矩,若是喜欢没规矩,咱们就给她寻个门第低些的,有她父亲哥哥给她撑腰,谁还敢慢待了姣姣?”
这话说的底气十足,明婵见状溜溜儿地小跑过来,又给明姣续上盏茶,明鸣刚哭完,嗓子还是哑的,却也不愿意当透明人,大嗓门地嚷:“弟弟也会给姐姐撑腰的!”
说完了,瞪了明婵一眼:“但我不给明婵撑腰!”
眼瞅着他们两个友要打起来,众人也没有要劝架的意思,都被这两个活宝逗的笑的前仰后合。
明姣也在笑,但笑着笑着,忽而觉得眼眶有些酸涩湿润。
她趁众人没注意,悄悄拿帕子拭掉了眼角的泪。
上一世,她一意入宫,祖母和母亲该是多为自己心疼,又是多着急,所以父亲才会为她争取皇后之位,想必也曾数次为她进言。
自己是多么愚蠢,明家最终得到那样的结果,又何尝不是她一意孤行的错呢?
看着眼前欢笑的一幕,明姣只能强压下心头的酸楚,并且时刻提醒自己,此刻已经是重来一世,一切错误尚未铸就,明家和自己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晚膳时,明姣父亲明重山上朝回来,阖家人齐聚正堂用晚膳。桌上是十六菜两汤,并三道甜品和四种主食,其中胭脂鹅脯和黄金鸡最受众人喜爱,摆在了当中,明家是武将世家,喜欢饮酒,因而除了明远之外,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碗冷酒。
说起明尧即将返京一事,明重山也是满脸笑意:“今日午后议政,陛下特意夸赞了尧儿,想来这次回来,尧儿能更进一步了。”
闻言众人脸上皆露出了喜色,明重山操心儿子的仕途,明夫人想的却是另一回事,顺势提到:“如今姣姣也十七了,明尧和明远都过了弱冠,明尧这回回来,想是能在京中多留几年,要我说,这几个孩子也该议定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