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絮沿四楼走廊到后厢房背面的晾衣廊,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一览整个中庭的景色。
庭院正中的水池被抽干了。池里的花、叶、鱼全部没有了,不光没有,池底和池壁像是被人挖凿过,泥土乱七八糟,洒得到处都是,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不是这池里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刚接手温柔馆时就让人打造过一遍这池子,她很清楚池底是什么都没有的。
金絮下楼,边思索,这应该就是她被廷尉抓走那天梁风说要借她馆子办的事了。
是做陷阱吗?抓逃犯?
看起来像是没抓成功。
那为什么要将馆里其他地方都翻了一遍?
金絮猛然想起,雪姬曾污蔑她克扣姑娘月俸,那翻找就可能是为了搜出账本?右监虽说过不会信能造假的账本,但对梁风可能有用。
到池边,金絮围池走了一圈,没发现有挖出了某物后较深的凿穴,这池子只是普通的池子。
不过,即便真有什么东西她倒是不介意让梁风挖走,凿这么一下换来姑娘们的户籍,是她赚了。
“不要紧,可能是梁公子办案需要才挖的。你们去看看有什么能带走的东西吧,太多的话去赁辆马车来。”金絮跟姑娘们说道。
“好。”姑娘们随火蓉散开。
金絮去她的卧房中看了一看,她没什么贵重东西,基本都在上回收拾时拿走了。
想起还有贾镇的厢房,她又回到前馆三楼的贾镇房间,在门口惊诧地发现贾镇被偷家了。
房门敞着,房内只有几件大家私。窗外斜照进来的阳光空空笼着飞舞的灰尘。
金絮站在屋中央,莫名地感到有些后怕。
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被动了。
“阿絮!”
外面火蓉在喊她。
金絮应一声。
“孙姨的药材还留了许多,要拿走吗?可是拿走的话会没有地方放。”
火蓉的声音伴随上楼的踩踏声逐渐靠近,最后出现在门口。火蓉瞪着眼睛看着空阔阔的屋子,惊愕满脸地踏进来。
金絮在榻上坐下,“药材要拿走,浪费的话孙姨会心疼的。”
“这是咋了?!”火蓉环顾一圈,脚踩地面,“毯子都没了。”
“是啊。”金絮语气凉凉,“留下的几件软榻案几都是馆里原本配置的,其余贾镇的东西全没了。”
火蓉看着她,“会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金絮站起来,凝眉沉思,“可能是贾镇犯了事,被人抄了?可这几日馆里一直被封着,没人能进来,只有梁风......”她闭眼揉眉,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感觉,有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擦肩而过。”
就在她被抓走的前一天晚上,梁风还提醒她温柔馆不要卖给贾镇,言下之意是让她提防贾镇。
金絮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大海中的一块浮木,被浪打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打倒岸上去。
她叹气,“赶紧卖了吧。火蓉,将值点钱的拿走就好,其余的就留下吧。”
“好。”火蓉再看一眼这屋内便出去了。
金絮本想自己找人搬运梁风房中的物件,转念一想,又担心找到的粗人容易不知讲究弄伤那些贵价的东西,还是先去梁府找了李管家。与老李一商量,老李便派了十几个仆从,带上车马,一同到温柔馆,将梁风房中所有的东西打包,运回他府上。
仆从忙忙碌碌,她让人备瓜果茶水,与老李同坐在厅堂一角闲聊谈天。
“絮姑娘是想将温柔馆卖给官府?”老李问她。
“嗯。”
老李抚须沉吟,“可惜可惜。”
金絮不失礼貌地微笑。
“那絮姑娘今后预备去往何处?”
“四处走走。”金絮打马虎眼。
“公子尚在宫内,可能还需住几日,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让陛下很伤心。”
金絮继续笑着,不做评价。
一辆一辆满载的马车被拉走,馆外阳光逐渐刺眼,温柔馆最后一点金碧辉煌的地方也变得朴素空寂。
“絮姑娘,京师宅子不好找吧?”
“嗯......找倒是不难,主要是颇费银子了些。”
“哦,银子。”李管家捋一捋须,似是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没一会儿,老李又问:“那絮姑娘打算住在何处?”
“在别的地方有宅子,可住。”
问一句答一句,多余的话她不讲。
仆从过来告知东西搬好了,李管家起身微鞠躬,“那么打扰了。”金絮也回一礼。
目送梁府车马离去,馆里只剩下她一人,火蓉她们将东西送去客栈后就没有回来。金絮便直接去官府,与收验房契的官员上报了温柔馆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