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侍从看了梁风一眼,退到一旁陪同等待。
姓卢的没有离开,点了身边下属代去请命。
没有皇帝明确指示的情况下,选择去问游照同的意思,梁风觉得这姓卢的很嚣张。
此刻没法带老李离开,梁风等。等了一个时辰,牢房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传话的人恐怕不会这么快,他怕是又有什么新变故,就见拐角处走来的人是冯棹台。
梁风一愣,有些意外,冯棹□□自一人前来,不知代表着谁。
冯棹台挨个行完礼,对梁风道:“王爷,臣有话同您说。”
梁风心里有一丝丝警惕,和冯棹台走到一边,保证老李和姓卢的在视线范围内,再道:“你说。”
“朝廷已经将钱粮军资筹集,您不日便要出征,臣是来劝您停手的。”
梁风微诧,“你是来劝我的?”随即诧异变不满,垮了脸道:“为什么要劝,我又没做错什么。”
他可明白,矫正错误的行为才是用劝诫这类字眼,指责不到他身上。
“谁让你来劝我的?”
“没有人让我来,是我自己来的。”冯棹台面对梁风的不满没有不满,“不光是我自己,也有您母亲的意思。”
冯棹台道:“上回我出宫,听见两名丫鬟在议论您母亲的事,说您母亲失足落井,刻意让我听见。我便去暖阁看望您的母亲。”
冯棹台居然还去看望他的母亲,虽然指责不到他身上,但是可以听一听,勉为其难。
“您母亲和我说,她虽身在宫中,可也知道您的近况。路过那口井时,是有人推了她一把,您母亲就知道您在宫外一定遇到了什么事。她托我告诉您,只要您在宫外安然一天,她在宫内就不会遇到致命的危险。您母亲希望您保护好自己,切勿置身于危险境地。”
果然是有人推她。梁风愈发冒火。
“捐资结束,皇帝亲口答应的赏赐却不履行,我想讨个公道,皇帝却威胁我,凭什么要我让步?我如果可以保护大周不受匈奴侵犯,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护住我身边的人。”
“王爷,我并不赞同一味地隐忍,但反抗是需要挑选时机的。在身边没有刀剑相指时,才是最适合反抗的时机。您明知道身边刀剑环绕,还要冲上前去,那和自杀没有区别。”
梁风觉得这种想法背后的立场简直不可理喻,他难道不知道挑选时机?
“身边刀剑环绕就不前冲,那还要不要抗匈了?哪一场战争面对的敌人不是兵甲齐全?害怕受伤就不冲了?那胜仗从哪里来?文官就是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动嘴皮子。”
“可是战场上我方也是全副武装,您若赤手空拳,知道自己必输无疑,您也不会开战。”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您即将出征,选在这时令陛下怀疑您的忠心,给文官弹劾您的理由,于您母亲实在不利。”冯棹台坚持道:“等您凯旋归来,再向陛下索要奖励不好吗?”
梁风的心情寒下来,他知道冯棹台想给他台阶,但这些话越听越不顺耳。不顺耳的原因是不得不承认冯棹台说的有一点对,一点点对,他也有一点点点嘴硬。
梁风不看冯棹台,“捐资这件事结束,我不应该讨赏?我应该客气地推辞,抗匈后再连着军功一并讨赏?因为我不一定凯旋,因为我可能战死,因为我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陛下将捐资一事的功劳与奖赏全赐予我,恐怕是有这层意思。”冯棹台停顿一下,“王爷,您当然能凯旋。”
是是是,全天底下都在教他如何行事,他就是最不懂事的人。梁风不爽道:“你不是奉皇帝之命来和我说这些的?”
“不是。”冯棹台非常认真地看着他。
梁风仔细地看冯棹台的脸,最后憋闷地移开视线。反正是真诚还是假真诚他都看不出来,他不想对冯棹台太凶。
他转头看见还站在受刑架下的老李,更加憋闷,以为兵权渐重,说出来的话有人听,结果没有。那一个两个人都要争夺军营话语权,还以为兵权多值钱呢。
姓卢的保持着一脸假假的笑。与義派来的仆从沉默地站在一边,估计是想等到事情结束好向与義汇报。梁风寻思该怎么名正言顺地带老李走。
他正转着心思,牢房外第三次传来脚步声。
这次来的人很多,三名狱卒围着一名丫鬟走来。
丫鬟手里抓着个东西,行礼时眼神会留意每一个人。梁风不认识这丫鬟,看她服饰也是宫里的。
丫鬟礼完低头走到梁风面前,跪下举起手中的东西,“奴婢奉暖阁邓八子之命,为应和王殿下送一封信件。”
梁风一直转着的思绪骤然停顿,劈手接过信封。
打开里面是一张小信笺和一支短簪子。簪子他见母亲戴过,信笺内容很短,是母亲说她在宫里一切都好,落井后没有大碍,喝了一碗姜汤就全好了,让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