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他的精神头没以前好了,眉宇之间的英气变的那般阴沉,虽然高挑些,但他的整个精神面貌总给人一种垮掉的感觉,对!有种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十岁的错觉。可能是每日五脏六腑灼烫的疼痛折磨的他,或许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事磨的他......
他一身素白的宽袖长袍倚坐在花璃苑的栏杆座上,头毫无生气的依靠在身后的木柱子上,半合着一双美眸,将他往日犀利冷漠的眼神遮掩的松松散散。
一阵风来,梨花的花瓣如雨般飘落着散了一地,好些还落在他的衣袍上,更有一瓣直接滑进了他半开的胸襟里。这不像他!他竟然微微垂眸盯着胸襟里那片白白的梨花瓣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它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为止,这就是来自炎烟的灼烫......
“怎么?为什么不用寒冰?”琳琅走到他的面前坐在他的对面。
他那低垂的眼眸才望向琳琅,道:“忘记了。”
“风,你怎么了?如果难以忍受的话,找老头给你换个身体吧。”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他扯了一下嘴角,似是露出一丝苦笑,他望着琳琅略显苍白又憔悴的脸色,道:“唉,你不该去极北雪山的,那里多冷啊!”
“知道那里冷,我又取的不容易,你就该用它啊!你现在这个半死不活毫无生气的样子,我都想要宰了你。”琳琅说着,灌下一口烈酒,喝的急了,呛的她眼泪都快留下来了。
“放心,我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就是感觉最近有些累了而已,我想睡一觉。可我闭上眼睛,满脑海里都是花儿小时候冲我笑的脸庞。看来,真的要请老头给我开一副宁神药了。”
琳琅听闻,噗嗤一声笑出来,好笑的调侃道:“宁神药?我看得给你开相思药才对。”
“相思药?我怎么会需要它呢?”风也觉得有些好笑的无精打采的哼了一声。
“我看啊,你确实需要。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也。唉......”琳琅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失去之后才明白过来,就是说的你这种漏半拍的人。在的时候尽是利用不珍惜人家,现在人都不在了,还念着有何意义呢?”琳琅小酌了一杯,似是想起某件事来,又道:“话说,你不是一心念着九天天女么?”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琳琅说出口的刹那,就连风的耳朵都觉得像是过了电一般,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低垂着的眼眸有些许氤氲的雾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想的是花儿?不是九天天女?
“不可能......”风小声嘀咕了一句。玄七的头像、琳琅的言语、九天天女的容貌、还有风子墨的话语同时在他的脑海里炸开了锅,他们像是不停聒噪的蝉一般扰的他简直头痛欲裂。他的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他痛苦的模样惊吓到了琳琅,琳琅还以为是他灼烫的疼痛犯了,拿起放在一旁的寒冰就给他打入了他的身体里......
这一股寒凉确实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一丝慰藉的缓解,也令他的头清醒了不少,当他睁开眼眸,脑海里最后一个消失的画面是背对着他的风子墨,他说过的那句话还犹在耳边,“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的。”风像是在跟谁赌气一般的这样说道。
“好好好,你不会,你自然不会,你可是没有心肝和灵魂的人,这个天都不敢拿你怎样的,所以,你无往而不胜,你是最厉害的。”琳琅不懂他的意思,反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的安慰着他道。
风斜睨了她一眼,再次将眼神聚集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又变的不一样了,他在强忍着灼烫的疼痛,也在按捺下心中那份悸动的情绪,他不会向任何人展露出来的,花儿在他的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他不会再向第二个人展露出来,他在自己的心里这样暗暗发誓!
“我们的计划怕是要提上日程了。”风道。
“你?”琳琅望着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有些欣喜同时又有略微的担心,“你早该这样了。只是,不要再考虑考虑么?你的伤势还未好,我们也有好多东西没有准备好。”
“我的伤势不碍事,一会,我就差也念信使去准备。你也该回天界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这便动身。”琳琅说完便扭头就走,可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你可千万别忘了用寒冰。”
风望着琳琅郑重的点了点头。待琳琅离去后,风一翻手将所有的寒冰都扔下了楼阁,他负手而立的望着那片遮天蔽日、如团似锦的梨花,双拳在身后紧紧的握住,嘴里念叨着:“原来,你常说的烫是这样的一种痛法啊......”
......
话说,三十三重天的老头可鬼精的很。老早他见玄七的时候便知道是东篱给她做的身,用的自然不是命木梨骨而是上古阴沉木。所以,这个老头一早就在打玄七的主意,自得知之日起他便寻访六界山川仙山福地,走遍五服四域的每个角落,目的就是寻找玄七真正的命骨——上古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