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7)

Chapitre 1

红皮火车行驶在林海雪原上,黑沉沉的山间偶尔亮起几点灯火,宛如天上坠落的星。乔谊抱着画出站,只见鹅毛大雪围绕路灯飘洒,如同一只只冰蝴蝶迎着光旋转翻飞。

她叫了辆计程车,径直去了阿黛尔·皮蒂教授给的地址。圣诞前她去澳洲参加学术会议,这名教授听说她从捷克转机回巴黎,就请她把手中的油画转交给在伊希拉瓦市当牙医的儿子。从布拉格到维索基纳州的省会伊希拉瓦有两小时车程,来回很方便,况且她急需靠谱的牙医拔智齿。

“医生建议我化疗,我可能没有机会再回捷克了……这画是我年轻时画的,我想让它重归故土。”

乔谊想起教授怅然的话语,迎着二楼温暖昏黄的灯光走上台阶,咔地一声,那扇黑色铁门自动弹开了。

诊所其实是个公寓,楼上住人,楼下办公。木楼梯响起脚步声,戴口罩的牙医手持刑具从二楼走下来,硬生生把白大褂穿成了阿玛尼。

乔谊在他的示意下视死如归地躺上皮椅,四肢冰凉,连画板都比她暖和。牙医先生微微俯身,领口传来清淡的古龙水香,一双深绿的眼睛盯着她的脸,目光复杂。

乔谊感到他在用口镜查看智齿,结结巴巴地用英语道:“医生,我的牙难拔吗?要拔多长时间?”

“上帝啊。”牙医先生低低叹道。

乔谊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说不定要拔到午夜!她颤巍巍地扯了一下白大褂,“我,我不动,您能不能快一点?最好轻一点。”

牙医先生的黑发映着明亮的电灯,泛起暖金的色泽,口罩虽遮住了大半张脸,乔谊却觉得他在笑,眼神清冷而温柔。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乔谊松了口气:“多少钱?”

“零克朗。”他用纯正的牛津音说。

乔谊恍惚了须臾,脑子里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大,直到他拉下口罩,露出一张极其英俊的东欧面孔,她如遭雷击,僵在那儿动弹不得。

“三年前那个胆子大到敢开车甩掉毒贩的女孩去哪了?”她听到他又感叹了一句,“上帝啊,幸亏我没有放弃这个职业,谁知道你某一天会不会飞到捷克来求我拔牙?”

教授的儿子怎么会是他?!

“我不拔了!”乔谊挣扎着想坐起来,不料右颊被口镜一敲,她脑子都给疼懵了,眼里立时泛起一层泪花。

“抱歉,您说什么?”

“……我拔。”

伊森·伊希拉瓦斯基重新戴上口罩,换了一口懒散的法语:“可怜的小姑娘,躺下吧,我们一个小时结束。”

他拿起那幅画,拆开包装,十三英寸见方的画面中,草地铺开一片淡雾似的嫩绿,湖畔的城堡在夕阳下泛着古旧的秋叶黄,瞬间勾起乔谊的回忆。与此同时,她也看清了左下角哥特式的落款,带着教授离婚前的姓氏——阿黛尔·伊希拉瓦斯科娃。

都是串通好的!

雪花簌簌扑在玻璃窗上,远处的钟楼敲了八下,街角空无一人,几只寒鸦掠过雪地,留下一排爪印。

“你还记得寒鸦在捷克语里怎么说吗?”

低沉的嗓音穿过岁月的尘埃,从回忆中延伸到耳畔。

她转过眼,牙医先生不再说话了。

*

Chapitre 2

2014年元旦夜,巴黎高师一年级的学生乔谊在弗拉迪斯拉夫市辖霍斯塔科夫镇的火车站前,指天骂街。

捷克是圣诞旅行的最后一站,乔谊之前听说这里有城堡酒店可以住,为了睡古董床,就热血沸腾地来到这个名字都记不全的穷乡僻壤。谁知预订的出租车放了鸽子,她给城堡打了二十个电话,没有任何回音,车站旁的街道被大雪覆盖,半个鬼影都没有。

手表指针指向十一点时,终于有车来了。

“实在抱歉!小姐,出租车路上发生了车祸,让您等了两个小时。” 开车的是城堡原先的男管家、现任经理卡尔先生,鹰钩鼻看起来有点凶。

听说是车祸,乔谊立刻消了气,问司机是否受伤了。卡尔握着方向盘,心不在焉地说:“没多大事,去医院了。”

过了半个钟头,车子在森林中停下,借着不远处的灯光,她看清了小坡上的建筑。

那真的是一座城堡!

银色的月光从云层中钻出,洒在高高的塔楼上,斑驳的墙面铺满虬结干枯的藤蔓,仿佛是女巫用来囚禁公主的魔法屏障。

所有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乔谊情不自禁地脑补出童话故事里的浪漫情节,精神抖擞地往城堡西翼的前台走。卡尔复印了护照,给她倒了一杯白兰地,领她去东边的房间,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乔谊差点激动得蹦起来。

“小姐,这是您订的‘Dancing Queen’房间。明天的早餐,您希望我给您端到房里来,还是端去图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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