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那天去见老闺蜜的事儿，你陪她去的？”季北扭捏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
“嗯。”季雨专注地批着流程，头也不抬地回答。
先前不是说不关心么，这回又自己来问。
“哦。”季北喝着乌龙茶，假装轻描淡写地，“刚听姥姥说，这家人还没回去，都呆了一周了？”
季雨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拿出他陪程爱珊回西安交大参加活动时拍的照片给季北，“贝老太太是位非常优雅和善的女士，她的孙女是个很优秀的女孩。”老哥真心实意夸赞的人不多，季北从老哥的口吻中听出了由衷的欣赏。他面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季北假装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照片。“热烈欢迎杰出校友程爱珊女士返校。”横幅下，两位满头银发的女士坐在舞台上会心交谈，季北定睛看着照片，睁大了眼睛，这是昨天在酒店门口见过的那位令人印象深刻的奶奶！
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么？
姥姥的旧友贝婉瑜小姐是顾盼的奶奶吗？
季雨看到季北的样子，估计他也猜到了七八分情况。这层窗户纸，还是年轻人自己决定怎么捅吧。
“你的未婚妻工作其实挺忙的，这些天一直呆在西安，估计也是受到长辈的强制要求。人家远道而来，男方却总是推说有事，我们确实不太礼貌。”季雨合上手机，走进房间去拿换洗的衣服准备洗澡。“尽快抽个时间去见人家。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
季北捏着车钥匙，仔细回忆这些天跟顾盼接触时的场景。她说她是陪家里长辈来办事，她说也许对方女孩也是勉为其难。
想到这些，季北不自觉地眯着眼睛，拿出手机，搜着上海交大、贝婉瑜。这个名字，他在姥姥家的几本诗集的扉页上看过，送给挚友爱珊，贝婉瑜。那个特别的名字，在他的童年时代留下了很深的记忆，以至于现在要搜这个名字，只消打出拼音，季北都记得具体是哪几个字。
听姥姥说贝小姐是位非常优秀的女性，但网上关于她的新闻却少之又少。先是搜到了一些旧书网上价格很高的土木学科的专业书和一些手绘图纸，著作人处写着：贝婉瑜、上海交通大学或者贝婉瑜、上海市城市建设委员会。而后又搜到一些专业译著，有桥梁工程方面的，也有工业厂房方面的，译著的署名里往往都没有写单位名称，但有一个联合译者：顾安棠。再去搜贝婉瑜、顾安棠的名字时，网页拉到第二页，比较靠尾端处，有条2007年的新闻，题目是《顾安棠、贝婉瑜伉俪设立安棠奖学金，奖励在土木学科获得国际竞赛奖的学生》。原来贝奶奶的先生姓顾，貌似也是做土木工程相关工作的。再去搜顾安棠、土木工程、上海交大，百科上显示老先生已经过世了。近两年交大和学术界还做过一些纪念顾先生诞辰的活动，报道里有“顾安棠先生后人，顾一白、顾一迪参加活动。”
顾一白，国美教授，他知道的。
季北又搜了一下国美教授顾一白，和老照片里的年轻时期的顾安棠的形象有八九分相似，看来是亲父子。
季北想起来之前看过顾盼在学生时的一篇采访，说自己选择建筑设计专业是受祖父母和父亲的影响，他们都是从事和建筑设计的相关专业学科。
顾安棠，顾一白，顾盼。
顾盼啊顾盼，竟然就是贝婉瑜的孙女，就是他的未婚妻？
想到这，季北给助理打了个电话，“你现在跟OEZ说，明天跟他们的签约会，按照启航的惯例，邀请设计师也参加现场会议。”
“好。”助理放下电话，启航啥时候有这样的惯例，我入职四年多了，没听说过啊。一通电话确认好，就给季北回了微信：老大，他们项目经理说，顾盼还在西安，可以协调线上参与会议。
还在西安。。。
“你怎么还在？”季雨洗了澡出来喝水，看到季北靠在沙发上摸sang着手机出神，撇了一眼，手机上放的是顾盼的采访。
季北这时回神过来，看了看时间，九点四十三分，还有17分钟，姥姥就要上床睡觉了。
“厉阿姨，我姥睡觉了没？”
“小北啊，没呢，稍等啊，我把电话拿给程老师。”
“姥，贝奶奶那边怎么联系？我明天中午要去上海出差半个月，要不明儿上午找个时间，把这事办了吧。”
“好，好，好。那就在陕西宾馆，就定在九点半吧，我给婉瑜打电话。”程爱珊相当满意地安排着。
“姥，你跟贝奶奶就别去了吧，让我们小年轻说话方便点。”季北有点无语，陕西宾馆，这么庄重。。。老土的地方。。。
“啊？嗯。。。行吧。”
“好的，我知道了，爱珊姐。”婉瑜小姐接着电话，看着套外客厅书桌边，正在加班建模的顾盼，又笑着对电话那头说，“孩子既然说了他们自己见面，咱们就不掺合了，让他们见吧。陕西宾馆启航订的包间，好的。”
顾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