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彩色云雾围绕之下,驺吾晃晃脑袋出现在二人眼前。
乐儿把行囊架在驺吾肩颈,转头对姚雵说:“抱我上去。”
姚雵虽然身体还不算长开,但是抱起乐儿还是轻松的。
“你也上来。”乐儿拍了拍驺吾的屁股说道。
姚雵听话跨了上去,问乐儿:“驺吾原来是可以拿来骑的吗?”
“要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没有问城主要两匹马呢?”
乐儿呼噜呼噜驺吾的脑袋,驺吾就腾空跑起来了。
“驺吾日行千里,你养了它这么久,都不知道吗?”乐儿说,“抱紧了,它速度很快的!”
姚雵骑在驺吾背上,在高空中俯瞰原去的虞府,还有虞府北方的虞林和当伯住的地方。离开了虞城的范围,是大片的黄土地和大片无人踏足的森林,越往西,越能见到一些高山。
早春的风还是有些肃杀,眼下的密林还披着一层薄雪,或许是带着肥卫的缘故,一路上走到哪里,都觉得这里的森林就褪掉了白霜,森林的颜色还带着微微黄色,只是驺吾跑得快,在还没有到干旱的地步时,他们已经离开了。
他们向着西方走,看见一条奔腾着黄色泥沙的大河,之后再这条大河的北方,看见一条笔直往北延伸的山脉。
“那是什么山?”姚雵问。
“太行。”
又过不久,姚雵发现那些森林都不见了,脚下映入眼帘是大片的,厚厚的黄土。
“是肥卫的原因吗?这片土地比刚刚干旱了不少。”姚雵说。
“不是,这里本来就是这样的,一大片黄色,等雪融了,会有一段时间长出草来,但是不长久。”
乐儿让驺吾一直沿着河的上游走,走到一个地方,发现河流是由两条河汇集成的,一条从西边来,一条从北边来。
“继续往西走。”乐儿摸摸驺吾的脑袋说道。
行至傍晚,在夕阳的落晖照在前方山顶的时候,乐儿让驺吾往下走,进了一座山。
驺吾走了一天,看起来有些疲累,乐儿就让驺吾回去休息。和姚雵徒步进了山林。
“从这里开始,便算是西边的山脉了。看见远处那个很高的山峰没有?”
姚雵顺着乐儿指的方向看去,夕阳的余晖还停留在那座山的最高处,金红色的光从山尖洒满各处。
“那是就是太华山。但是在到达那里之前,我们还要翻过两座小山,眼下我们站着的算是第一座山,名叫钱来,第二座山,名叫松果。”乐儿说着,已经从手中变化出一束由草捆扎起来的火把,她让姚雵举着火把,自己像是在找寻什么。
没一会儿,姚雵和乐儿都听见不远处有生物希希簌簌的声音,乐儿手上又变幻一根火鞭子,往声音的来源抛去,捆住了一只黑色的小野猪。
姚雵不说,乐儿也知道他在等她解释给他听。
“就像虞城祭祀用的是一只全羊,钱来和松果两座山祭祀用的是纯色的牲畜,”乐儿让姚雵把火把拿近,继续说,“这只的毛色挺纯的,可以。哦,外加你手上的这支火把。”
“我们要在这座山里过夜,多少意思一下给这座山的山神烧点吃的。”
姚雵看着乐儿在地上用石头围成一个圈,把野猪和火把都放进去,火把投进的瞬间,迸发出黄绿色的和乐儿差不多高的火焰。
“我们家祭祀都是毕恭毕敬的,唯恐亵渎了山神,招来灾祸,你倒好,说祭祀只是意思意思。”姚雵不解地说。
落日余晖散尽,祭祀的火也暗了下去,四周昏黑了下来。乐儿又像掰馒头一样,掰给姚雵一小团圆融的火。
“你要知道重点,在于这座山的山神喜欢纯色的牲畜和一支草火把,这两样够了,其他仪式粗糙点没什么。虞城在祭坛上那一套轰轰烈烈的把戏,都是做给城民看的。”乐儿回答。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找今晚的安身之处。
“你好像很熟悉这里的每一座山?”姚雵问道。
“西方山脉也算是在我家门口吧,平时和爹爹出门都要经过这里,自然就熟悉一些。”
“这里的每一座山都有名字吗?”
“怎么可能?多的是一些无人问津的小山丘,他们没有名字,也不知道有没有山神存在。”
姚雵今天第一次出远门,新鲜的事物对他来说太多了,多得他想要反复回想记忆,不想遗忘任何一点。比如那条奔腾不息的黄色大河,比如白色天空下一望无际的黄色土地,还有太华山上那一点落日余晖。
尽管让他应接不暇的景物很多,但是对于眼前这个他稍微抬手就能摸到头顶的小女孩来说,这样的事算是稀松平常。
他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想要了解世间所有的风景,想要给每一座走过的没有名字的山峰取名字,想要……
和驺吾一起,静静地听乐儿给他讲解世上所有他觉得稀奇古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