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呗,”郝欢喜侧手抚腮注视着顾有谦,“你离家出走的原因。”
顾有谦微侧头,静默看向郝欢喜。
半晌,两人的呼吸声占据整个空间,顾有谦收回目光,耳朵不知何时泛起红晕,慢慢渲染至两腮。
一股热流从内涌上,顾有谦慌忙拉起外套帽子把头藏严实。
他不理解,为什么郝欢喜可以这样毫不掩饰地直视对方。
见顾有谦盖帽子,以为他冷,头向上一扬,郝欢喜凑得更近,“太冷的话,我们上去聊?”
把自己裹成一团,顾有谦低头摇了摇,“不冷,就在这里聊。”
宁可在楼道里瑟瑟发抖都不愿回家,脑子一晃,郝欢喜抬起手嗅了嗅手袖,低眸注视放在地上的螺蛳粉外带盒,陷入沉思。
抗拒才是正常行为。
“事先申明,我不是有意偷听,”郝欢喜伸出手掌在空中晃动,“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都传到楼下了。”
然后闻声探出窗台,踮起脚尖,竖起耳朵。听不太清,只是站了整场戏。
顾有谦没有抬头,身体蜷缩成一团,“我向他们表明想报考法医专业,但他们希望我经商。”
抿着嘴,眼睛转完一圈又一圈,郝欢喜思量片刻,温暾道:“嗯…你的性格…好像…不太适合经商嚯……”
躲在帽子里顾有谦先是一愣,随之苦笑,“对呀…连你也看得出我不适合,偏偏他们只管自己的意愿。”
“当法医…是梦想?”
“第一志愿,且唯一。”
夜越深温度越低,郝欢喜把手插进黑色羽绒服口袋里,踏在两层楼梯下的脚也收了回来卷缩成一团,身体带动脑袋向前晃动,添加热量同时也是在回应顾有谦的话。
寒气从脚底入侵,郝欢喜哆嗦几下,嗖地站起来,跨一步转向顾有谦,“那就遵从内心,管他是谁,人生是自己的,你又不是附属品。”
顾有谦缓缓抬头,一个黑色身影笼罩着他犹如巨人,本以为冲破黑暗会看到一张严肃的脸,怎想到,是小丫头龇牙咧嘴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选的这条路从一开始就会困难重重,通关游戏也从不是让人一键过关,有阻碍,才能去除那些只是想试试看的人。
被迎面的笑容影响,顾有谦也不自觉扬起嘴角。
郝欢喜见状,把脸凑向前,似是能看清对方脸部毛孔的距离,“果然。”
抛出两个字便停止,眼睛却还在别人面前观摩。顾有谦被看得难受,背往后一收。
“什么果然?”
“笑起来好看呀,”郝欢喜抿嘴角会心一笑,拍着顾有谦肩膀故作老成,“年轻人,还是要多笑,成天板着脸,装酷呢?”
顾有谦白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没有其他要聊,我就回去了。”
说着,手撑地面就要起身。
还想多打听一些,可想到自己钥匙可能在学校,还得跑一趟,郝欢喜只好忍住八卦的心让他回家。
见郝欢喜没有要拦自己的意思,顾有谦拍了拍身上灰尘,转身走上楼。
拐个弯没走上几层,楼下传来声响,低头见郝欢在收拾地上的外卖盒转身往楼下去,他急忙喊住她,“你去哪呢?”
郝欢喜仰头看向趴在楼梯扶手上的顾有谦,指着自己紧闭大门无奈说道:“回学校找钥匙,顺便扔垃圾。”
“我有钥匙,你等我一下。”
什么意思?他有我家钥匙?
顾有谦上楼后,郝欢喜怕惊扰到邻居没敢用跑,轻脚快步走出楼道后才冲向小区固定垃圾回收处扔掉外卖盒,又以竞速往回跑,进入楼道再次放慢脚步。
气喘吁吁回到家门时,顾有谦已经放好书包拿着钥匙站在门口等着她。
见她走到跟前,顾有谦把钥匙递给她。
郝欢喜打量片刻后接过钥匙,带着疑惑看向顾有谦,“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阿姨留给我的,”顿了顿,顾有谦继续说道:“说你一定会忘记带钥匙。”
平日,张晓晓就是这样宣传自家闺女?
“那你刚才不拿出来?”郝欢喜闷声怒吼。
想到自己刚才在外面坐了那么久,人都冻哆嗦了,一股怒气直冲云霄。
顾有谦满脸无辜,“我本来想上去给你拿钥匙的,是你非要聊聊。”
这……一股气堵在胸腔,郝欢喜举起拳头,想直击他大脑。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你有我家钥匙吗?一声不吭就上楼,谁知道你是回家还是干嘛?”气得牙痒痒,郝欢喜企图控制自己情绪。
意识到郝欢喜的话有道理,顾有谦乖巧点头。
不想再与其多说半句话,郝欢喜摆手让他回家,自己也插进钥匙开锁进门。
扭转锁头,不到半圈,门锁开了。
明明记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