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床褥凹陷下去,他伸手一摸,还残留着余温,耳旁传来一道笛声。
轻柔却又带着些悲伤。
他循着笛声望去。
清晨朦胧的亮光从外照射入内,房门半掩,满头青丝飘扬在寒风中,她孤零零地坐在门前的阶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那张清丽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明晃晃的惆怅。
萧政亭心里涌现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起身披件外袍,旋即又将她归还的那件白色狐裘搭在臂弯,朝她走去。
“怎么那么早就醒了,在这吹风,也不怕将身子冻坏了。”
萧政亭从背后将那件狐裘披在她肩上,谢慕云听见他的声音,神色没有露出明显的讶异,继续拿着手中的玉笛,吹完那一曲。
他在身后拥着她,双手环着她的身子,清晰的听见曲子里的每一拍音符,眉心不自觉地皱起,揽着她身体的手稍稍用力,贴在她背后,将脸完全埋入她脖颈中尽情亲吻。
“这是什么曲子,那么好听?”
他深深地吸口气,吞咽下所有情绪。
听见他的询问,谢慕云眉眼闪过一道哀愁,没应话。
一曲结束,她放下手中的长笛 ,仰头看着天边的晨曦,淡淡道:“《燕无痕》”
他低声道,“你自己作的?
谢慕云淡淡地“嗯”了声。
其实她想回,不是。
萧政亭喉结滚动,眼眶发酸。
抱着她,明显感受到她的那份失落。
他怎会不知这曲《燕无痕》。
这首曲子作于他们感情最浓时。
当时他不懂,只单纯觉得名字好听。
如今回看,这个名字暗藏深意。
燕无痕...燕无痕...
她要他死,要北燕覆灭无痕,短短三个字,充满暗示。
真是可笑。
明明破绽很多,可他就是没怀疑过她。
萧政亭在她脖子上又咬了一口,手又伸进她身前,不安分地乱动。
她“嘶”了一声,慌忙制止住他到处点火的手。
“不要了,我真的很累,再过两个时辰就要上衙,王爷要是还欲求不满,就去找别人发泄去。”
谢慕云拍开萧政亭的手。
“诶别,本王就抱下,不闹你了。”
萧政亭低头看见她脖颈以及胸-脯上布满红梅,才发觉这次将她弄得狠了些,他到处点火的手停止游离,静静地环着她的细腰,时不时摩挲几下。
后背传来暖意,他将她完完全全地圈住,纳在怀里。
“日后每日亥时前来王府,不要穿男装。今日的你,一身女儿家的衣裳和妆容,甚是好看。"
谢慕云默默听着他的话,没吭声。
萧政亭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这次前来镇南王府,定是不情不愿。
“你二叔的事,本王会派人去解决,毕竟是在本王所管辖的封地上,那些人不敢乱来,你放心就行。”
他这话一出,谢慕云垂下的眼眸掠过暗色,低头看着覆在自己腰前的那双交叉而握的手,他半截手臂露在袖口外,手腕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一看就知是烧伤的,她犹豫片刻,柔夷贴在他粗糙的手背上,掌心传来暖意,谢慕云顺势向后窝在他怀里。
眼前大雪,漫天飘飞。
*
一个时辰后,令风送来换洗的衣裳,谢慕云起身穿衣,锦被里躺着的人单手支颐着额,侧身勾唇看着她在双鸾瑞兽铜镜前打扮自己。
见她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涂抹黄粉,萧政亭冷声叮嘱:
“喂?谢慕云,从今日开始,你不许到处拈花惹草,要是被本王发现你假借上衙的名义,到处勾搭别人,本王就撕了你那奸夫的皮,拿去喂狗。”
榻上锦被里窝着的人,满脸写着不放心。
他的话实在刺耳,谢慕云顺手抄起铜镜前放置的青玉簪子扔过去,气得白眼,“萧政亭,你当我是秦楼楚馆里的那些娼妓吗!你平日就爱去庆春院浪荡消遣,我还怕你染一身病给我。没嫌弃你,你倒是先嘚瑟上了。”
她哼唧唧地挽起秀发,系上氅衣的带子往外走。
萧政亭眉心拧起,心中想起重要的事,朝她大喊一声:“谢慕云,避子汤记得喝。”
谢慕云一脚刚迈出门槛,寒风凌冽中他的一句话飘至耳畔。
她咬了咬下唇,赌气地说:“自是知道,不用王爷提醒。”
那道倩影消失在眼前,萧政亭轻啧了声,扭了扭发酸的脖颈,他都怀疑她是不是给他下了迷魂汤,让他总是欲罢不能。
满屋氤氲着浓郁的味道,久久未散。
萧政亭皱起眉,这此谢二爷的事,他只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低声下气地来求自己,顺带着也解解他的馋。
他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