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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南施城已经提前有了浓重的暑气,马路上冒着热气,熏着你来我往的行人。每个人的脸上都爬着汗,滴滴哒哒滑到水泥地上,又迅速化成蒸汽徐徐升起,散发出酸甜苦辣的味道。

江楚刚从恒温发酵间出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上午,这会终于有时间接起。

电话是米酒厂厂长吴晋忠打来的,江楚从小丧父,吴晋忠在她心里,是父亲一样的存在。吴晋忠还是江楚母亲的发小,也是初三那年母亲去世后,资助她读完高中的恩人。平时,江楚都称呼他为吴叔。

电话里,吴晋忠的语气很急,只说让她立刻放下分厂的工作,马上回望州。

江楚挂了电话就买了最快的动车。

南施城到望州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江楚什么东西都没带,按照吴晋忠的要求,直接去了他家。

开门的是吴晋忠。

一进屋,江楚就发现气氛不对。吴晋忠和他的妻子丁苗坐在客厅,眼睛红肿,十分的压抑。

江楚忐忑不安,脑子里不断思索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吴晋忠嘶哑着嗓子招呼她坐下,江楚轻轻摇了摇手,仍站着不安地问:“吴叔,发生什么事了?”

这话刚出,丁苗就呜咽起来,接着也不说话,开始一边抹眼泪一边哭,江楚心里更慌张起来,吴晋忠眼角也泛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道:“冬、冬妹她、她不在了。”

不在了?是......是死了吗?江楚大脑轰地一声,又瞄了眼两夫妻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心里一阵抽搐,据她所知,吴冬妹今年,应该才二十五岁。

她是吴晋忠的大女儿,五年前结了婚,据说还生了个孩子。江楚五年前就去了南施城,吴冬妹自小就和她玩不到一起,所以两人并不熟,当年她结婚的时候,吴晋忠都没给她发请帖,说是她刚参加工作,不想她还要去凑这个份子。

江楚那会刚和谈了一天的男朋友分手,又以这个借口逃到南施城,心情差到极致,便也没有坚持,这样一来,在南施城一待就是五年。

这是她离开望州五年,第一次回来。

“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江楚看两人痛不欲生,也跟着鼻子一酸。

江楚话音一落,丁苗哭得更大声了,吴晋忠看了她一眼,拍拍她的肩,把眼泪隐了下去,向江楚招招手,示意和他一起去阳台。

江楚默默跟在他后面,吴晋忠站在阳台,望了半天面前一大片的人工景湖,好半天没说话。过了半晌,终于干哑着嗓子徐徐道:“三天前的事,警方说是跳河。”他顿了一下,轻咳一声接着说:“就是长远路上那条河。以冬妹的性格,不可能会跳河的,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江楚沉沉地思考着,长远河她知道,郊区那边,小时候路过几回,是一条非常漂亮的河。她对吴冬妹的大概印象就是蛮横不讲理,自己想要的,就是撒泼打滚哭断气了也要得到。大概六七岁那年,曾有一次,她看中了江楚的一个公主娃娃,非要,江楚不想给,她就哭了一上午,后来给吴晋忠她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新的,她也不干,一定要江楚手里的那个。最后没办法,江楚要了那个新的,吴冬妹拿着江楚那个旧的,总算是止住了哭泣。

江楚不知道后来吴冬妹长成什么样的性格,只是在她的印象里,想不太明白,这样一个人,长大了会遇到不能和解的事导致自杀吗?

吴晋忠接着说:“吴叔想请你帮个忙。”

江楚忙道:“您说。”

吴晋忠又深深看了眼楼下远处那片人工湖,最后四下张望了一下,收回目光看向江楚说:“我想等葬礼结束之后,让你以大学生家教保姆的身份去照顾几天我那个外孙,最主要的是,收集她是被逼跳河甚至是被人推下去的证据。”

吴晋忠最后半句话特意压低的音量,江楚心里咯噔一下:“您怀疑?”

吴晋忠点点头:“没错,她和沈南辛关系一直不好,冬妹三天两头回家跟你丁姨诉苦,现在,我外孙还在他们家,我已经打好了关系,说你是非常靠谱的大学生家教,你一边要帮我看着外孙,一边要去收集证据,等这件事完了之后,你也不用去南施城了,就回总厂这边吧。”

沈南辛这个名字一跳出来,吴晋忠后面说的话,江楚完全没听进去。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沈南辛?吴冬妹的丈夫,是沈南辛?是同名?还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人?

吴晋忠看她表情不对,以为她是不愿意,又说道:“你放心,回总厂了,职位不会低。”

江楚回了回神,她也是时候该回总厂了。只是,家教她没经验,看小孩她也没经验,收集证据,她更不在行了,她有点不太明白吴晋忠为什么找她。

“您没向警-察说起过这些疑点吗?”

“我说过了,但是警-察说这件事完全没有可疑,还说有开车的路人亲眼看见了是冬妹自己跳下去的。他们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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