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可如果不善良,不热心,不路见不平,那还是阿敏吗?
“怎么能说人家土老帽呢。”
“那你说他是什么?”
鄢敏答不上了,只认真道:“我觉得不能在别人背后说坏话,不礼貌。”
徐文兴替她摘掉落在头上的树叶,“如果客观陈述事实,也算坏话的话,那我认。”
余启在一旁说:“系啊系啊,徐文兴港的不错——”
他还想再说,被鄢敏的眼刀瞪了回去。
沉默了一会,徐文兴忍不住问:“你买的那双鞋,是不是送给他了?”
前几天鄢敏拉着他逛街,逛来逛去逛到男士区,鄢敏按他的尺码买了两双白色帆布鞋,一双在他脚上,另一双被鄢敏带走了。
鄢敏看到余启八卦的眼神,莫名脸红。
其实她买鞋时,什么都没想,就觉得段冬阳挺可怜的,而且她没有当面送给段冬阳,只是塞进了他的抽屉里,就走了。
面对徐文兴和余启的灼灼目光,鄢敏在坦白和抗拒之间,选择做一块滚刀肉。
“怎么着,两双你都想要啊?”
徐文兴叹了气,什么也没说。
余启在医务室做各种检查,观察了半个小时,什么事都没有,被赶了出来。
回到教室,段冬阳却不见了,鄢敏在教室坐了一会,拉着余启就往老师办公室跑。
余启在后面不停喊,“慢点慢点,我可是伤患。”
段冬阳果然在办公室,老师正在斥责他。
鄢敏隐隐听到里面说,“你这个情况,你自己也清楚,怎么还这么张扬呢?”
“自己张扬就算了,还拉着鄢敏,人家是你能攀的吗?”
“余启没事而且不追究你的话,你就偷笑吧。万一他伤到哪了,你就等着瞧吧。”
鄢敏推余启进去,自己也跟着进去,“老师不管他的事,是我跟他打架。”
段冬阳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老师的表情一滞,左看右看,他先笑一下,问余启:“你没事吧?”
余启摇摇头,那表情绝不是被胁迫的。
鄢敏用了一番力气来解释一切,越说头越低,尤其说到把余启的头往树上撞那段,做的时候感觉挺爽,描述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余启证明她说的基本正确,只不过纠正了鄢敏撞他的力度,他认为不是轻轻的,而是往死里撞。
由于当事人强烈要求私了,这件事最终以鄢敏写三千字检讨告终。
从办公室出来,余启怪里怪气地朝段冬阳的鞋上看,连啧啧了好几声,被鄢敏一拳打跑了。
此时是上课时段,走廊上只剩下鄢敏和段冬阳。
段冬阳低声说“今天谢谢你,检讨,我替你写。”
这轻轻的声音,再加上空无一人的走廊,给她一种陌生的私密感。
鄢敏想起徐文兴的询问,莫名觉得脸痒痒的,生硬地解释道:“好吧,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帮你,我是看不惯他们。”
段冬阳点点头,“嗯。”
回教室后,这节课是英文课,鄢敏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耳边有风声,她偏过头,桌底下多了个牛皮纸袋。
段冬阳听课最认真,从来没在上课时跟她有小动作。
她觉得惊奇,拿过袋子,赶紧打开看,竟是一双帆布鞋,全新的,甚至标签都没裁。
正是他送段冬阳那双。
鄢敏没说话,下了课,走向垃圾桶,径直把纸袋丢了进去。
段冬阳就在座位上看着,直到鄢敏回到座位,他依旧一言不发。
鄢敏把超过桌子缝,漏到段冬阳那边的东西,一一收回来,连橡皮屑都没放过。
她只觉得有火气窝在心里,上蹿下窜,弄得她抓耳挠腮,却不知道哪来的。
或许是人生中第一次被拒绝,总是难以接受。
人在成长之后,才能发觉被拒绝是和蚊蝇一样的,小到不能再小的事,虽然被蚊子咬又痒又烦人,可总不能因为害怕痒包,而拒绝欣赏繁星满天的夏夜吧?
偏偏当时的阿敏年纪小,错把蚊子叮后的瘙痒,当成整个夏天。
她从此成了段冬阳的黑粉头子。
她在段冬阳要出去的时候,偏不主动挪凳子,非要他迫不得已叹气,才肯挪动。
在走廊上看到段冬阳,她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目光,却执意别开脸看她。
这样幼稚,却是小鄢敏能想到报复人的最好的招数。
而就在鄢敏觉得,两个人关系会在此刻进入极夜。事情却并没有完,而是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越飞越远,就像脱轨的列车,鄢敏就是想拦,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