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啊!”
污水泼在身上,把女孩从柴火垛上激醒,身上被鞭笞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即日起,玉姑娘你就是我们质子府上的下人了,正午,在柴房门前集合,开始的训练。”
一个穿着紫色布衣的中年女子收起木桶,面无表情,居高临下。
“玉?”
她歪着头,眼神中透出清澈的愚蠢。
“恭喜宿主,获得名字。”
机械音再次在她脑中响起。
“玉姑娘福泽深厚,刚入府就得质子赐名,若是以后办事得力,定是前途无量。”
中年女子说话一板一眼,比机械音有过之而无不及。
“欸,大娘!我还——嘶!”玉儿挣扎着从柴火垛上起来,疼得呲牙咧嘴。
“请叫在下林姑姑。”中年女人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玉姑娘跟着我来,我带你熟悉熟悉质子府。”
玉儿心里犯嘀咕,但没有明说,加快脚步跟上女人的步伐。
“人祭”、“大皇子”、“质子”、“玉姑娘”,“林姑姑”……都让她莫名其妙,她有太多疑问,关于这个环境,关于她自己。
“鹤公子安!”走着走着,林姑姑侧身行礼,把她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
“嘶——”碰到伤口了,她小声地吸气。
“玉儿?”头顶传来声音,她大着胆子往上看。
男人身姿颀长,茕茕玉立,看起来光风霁月。
一双瑞凤眼,眼里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你是谁?”玉儿盯着他,感觉有点熟悉,问句脱口而出。
“放肆!”林姑姑边训斥边狠狠掐了她一下。
“嘶——”疼痛使她清醒,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
她吓得赶紧磕头,像那天在人祭场中见到的面具男一样。
“求大人饶命!”
磕了几个,男人没有反应,吓得她一动不动伏在地上,像个鹌鹑。
“起来吧。”
鹤筱琛看着眼前人惊弓之鸟之态,不明白公主为什么给的是她。
“林姑姑,劳烦您好生教导了。”
他看着玉儿,想了想又对玉儿说了一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诺!”林姑姑依旧不动声色。
“你我二人都是为质子做事,下人之间本不用讲究这么多,可是面对质子,尊卑等级,切记分明。”
“诺!”
“质子宽厚仁善,庄敬守礼,自七岁被百越进贡大荒以来,深得大王欢心,大王在他及冠礼当天赐了国都的宅子一所,天下质子八百,得此殊荣仅我们公子一人。”
林姑姑又说了些,她才梳理好目前的情况。
总之一句话,她即将成为鹤筱琛的死士,以备不时之需。
说是死士,也很可能一辈子都派不上用场,毕竟大荒四境臣服,河清海晏。
说着说着,正午就已经到了,玉儿早晨没有吃饭,现在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林姑姑却充耳不闻,叫她站在柴房门口候着。
跟她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婢女,年轻的孩子总是活泼一点,她俩悄咪咪地谈话,知晓了对方的名字,她叫玉儿,对方叫江叶。
江叶是个孤儿,早年间以行窃为生,前两天偷鹤筱琛时被他的仆人当场捉住。
江叶很清楚地记得,那是个秋日的清晨,西风冷冽,黄沙漫天,她粗布麻衣跪在地上,双拳紧握,做好挨一场暴揍的准备。
可是她错了,她没等到暴揍,等到的,却是鹤筱琛脱下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
她惊恐抬头,撞入一双墨色眼眸。
“你可愿,入我质子府?”
他的声音像是泉水流过山涧,听得江叶很舒服。
“公子,她不过是个毛头小贼,收了也没什么用。”旁边的矮小仆人开口劝道,“咱们是质子府,又不是慈善堂。”
“我愿意!我愿意!”江叶狠狠剜了仆人一眼,又忙不迭地点头,生怕质子后悔。
早闻国都境内鹤质子宅心仁厚,看来传言不虚。
“想好了吗?可不能反悔哦。”
鹤筱琛俯身盯着她的眼睛,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态,江叶却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很安心。
江叶把头抵在地上,以示臣服。
“绝不,反悔!”
“吱呀——”
柴房门开了。
“咦,人呢?”玉儿抬头四处望。
“咳咳!往下看!”小水恼火地喊出声,是小孩子的声音。
江叶噗呲笑出声。
眼前这个人男人,与其说是男人,倒不如说是男孩,因为他不仅个子跟八岁孩童差不多,相貌也很显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