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真是顾鹤北寄来的,不像她冒充写的信,因为舍不得下成本,单只有一个信封,连邮票也没。
顾鹤北的信里劝她继续读书,还说有困难可以给他写信,随信还附了一张缝纫机票。
因为没想到顾鹤北会给她写信,信落到陈红衣手上,虽然陈红衣没有拆她的信,却是盯着她看信,所以她拆开信时,缝纫机票掉地上,被陈红衣第一时间捡起来。
陈红衣:“这是什么?我看着像是一张票?”
我可以说不是缝纫机票吗?
姜秋云发现信纸里还夹着两张五斤的粮票,赶紧把信折起来:“妈,这是缝纫机票,顾鹤北说了,别再叫他弄这弄那了,他家里已经不高兴。若是我们不知足,他只好当没这回事,还要把给的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要回来!”
陈红衣撇嘴,知道三女儿身上暂时是捞不到什么,“好吧。”
就算是把三个女儿又剥削了一遍,也不过弄到了一张缝纫机票与十五块钱,离儿子要的彩礼还远着。把所有钱凑起来,买完缝纫机也剩不了多少。
两口子是真愁,打起了家里粮食的主意。
陈红衣:“反正秋云要读书,她的口粮可以卖了。”
儿子要彩礼,就把女儿的口粮卖了。虽然明知道爸妈重男轻女,姜秋云还是有些伤心。
隔天他们去了麻纺厂家属区,姜秋云带着,拖了三百来斤粮食、南瓜和红薯,上面盖着的是稻草。
路上遇到徐海燕的妈问他们去哪,陈红衣就说:“亲戚想要些稻草垫床铺,我们给送去。”
到了家属区,姜秋云直接带着他们去找李大妈。粮食最受欢迎,供销社的粮食凭粮票是一毛三分八一斤,陈红衣收两毛钱一斤,李大妈自己就要了一百斤。后面几个大妈不够分,她才不情不愿让了二十斤出来。
因为急要钱,大妈们给的都是钱,托李大妈的福,最后南瓜和红薯都卖完了。
要回去的时候,李大妈看他们板车上还剩下用来遮盖的稻草,就说:“稻草都拖来了,不如给我吧。我拿一个洋瓷盆跟你换。”
稻草本来不要钱的,陈红衣自然答应。
回去的时候,他们经过国营饭店,久不出声的系统突然提醒,“许小欣在饭店里相亲。”
姜秋云一愣,书里的许小欣并没有背着姜成志相过样。
不过转念一想,书中姜秋云落水被顾鹤北救起,顾鹤北被逼着订了亲,彩礼也是任由姜家要,所以许小欣要的彩礼也没有波折。
书中的许小欣,这个时候都与姜成志订亲了,想要的彩礼也拿到了,自然不会再来相亲。
姜秋云探头一看,确实看到一男一女两位同志在饭店里,很尴尬地聊天,姜秋云估计女同志就是许小欣。
她故意不走了:“饿死了,买个肉包吃吧。”
陈红衣自己也饿了,但是让她拿钱票出来买吃的是万万不可能的。她拍了姜秋云一下:“肉包不要钱吗?不要票吗?别说肉包,素菜包也别想!”
陈红衣说话声音大,饭店里坐着的男同志和女同志都看了过来。
姜秋云立即热情地朝许小欣挥手,“未来弟媳,你在吃饭呀!”
许小欣对面的男同志立即变了脸,腾地站起来:“未来弟媳?你有对象了?有对象还出来相什么亲!”
陈红衣和姜冬生本来对女儿的举动莫名其妙,结果听到她喊未来弟媳。
不就是姜成志谈的对象么?
再听对面男同志说的话,她是在相亲?
想到自家把女儿的口粮都卖了,就是为了凑彩礼,结果对方在相亲。
陈红衣不干了,她冲进国营饭店,“你就是许小欣?你一边让我们凑彩礼,一边又相亲,这不是脚踏两条船么。大伙都过来,给我们评评理!”
与许小欣相亲的男同志一看不对劲,先溜了。
许小欣被独自留下来面对陈红衣的怒火。
陈红衣扯着她的衣服不放手,非要她今天给个说话。
许小欣自知不占理,一直试图解释,“陈阿姨,我也是被人骗来的,同事说请客,到了饭店才知道是相亲。”
陈红衣自然不会被轻易被骗:“被骗来的,那你没手没脚不会走么?我怎么看你跟对方聊得挺开心?怎么,对方知道你的彩礼要这么高么,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外加一百八十元,凭你也配!”
姜秋云火上浇油,“我好像听到,彩礼一辆自行车,外加十块钱?未来弟媳,是不是我听错了?”
许小欣脸色煞白,气急败坏:“姜成志能和他比嘛?人家是麻纺厂的会计,姜成志不过一种田的,我多要点彩礼怎么啦!还不是怕嫁过去吃苦。”
许小欣说出来立即意识到坏了。她可以这么想,但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说出来,她就没理。
摆在明面上,陈红衣就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