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干什么?”江续昼冷笑,“极个别人电话不接,邮件也不回,我来看看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我现在以叶珈莉经纪人的身份正式通知你——”
乔淇岸双手捂紧耳朵,形同可云附体:“谁来救我,我的眼镜,我的眼镜呢?没戴眼镜我什么都听不见。”
江续昼默默勾了下唇,指尖轮流轻点桌面。
非要看着她把小剧场演完了,才握着她的手握拽下来。
“我正式通知你,和公司商议以后,决定下次录预告之前让你和叶珈莉先见面,道个歉别影响以后工作。”
措辞和内容都是正经事。
但是不知道江续昼怎么能在这么严肃的句子里,加入这么吊儿郎当又欠揍的声音。
乔淇岸有些怀疑:“以后?”
“怎么,已经找到能帮你换组的人了?人脉挺广啊。”
“我不是被封杀了吗?”
“你是从来不看新闻吗,音为Music爆了。”江续昼姿态闲散地抱臂斜靠在椅背上,口气嘲讽,“这个节骨眼还想着被开除白拿赔偿款,乔小姐真是长得美,想得也美。”
“但是叶珈莉说……”
“她说话要是能作数地球明天就能爆炸。”
“……”
乔淇岸笑出声。
她撩开颈间的头发,才意识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有种在悬崖边走钢丝时一脚踩空,本以为要粉身碎骨,结果只是踩到个小水洼的庆幸。
视线从此清明,紧张了几天的弦终于放松下来,心跳速率放缓,餐厅里浓香的芝士味顺畅地随着呼吸飘进血液。
之后难以遏制的愤怒喷涌而出。
“那你不早跟我说!”她恨不得把江续昼的大头按进茶壶里,“我昨天哭了三十多个小时!”
“你也没问呢。”
江续昼抻长腿,理所当然地开始复盘,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缺德:“一上来就嚷嚷着要换组,我要是让你顺心了那还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若有所思,“生气之前,我可是差一点点就心软帮你换了,我可真是个帅气闪耀的大好人。”
江续昼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笑得很开。
坐在靠窗的位置,周身被夕阳笼罩,勾勒出和暖的浅金色轮廓。
看起来肆意夺目。
得意洋洋。
某个瞬间,乔淇岸甚至恍惚在他身上看到一只拥有琥珀色眼睛和浅色毛发的狐狸。
该死的狐狸故意踮起爪子,绕着陷阱边缘打转,被发现了还不跑,笑嘻嘻回头嘲讽她。
乔淇岸烦躁地抓乱头发,拿起包砸他身上:“我真的,我谢谢你。”
江续昼:“不用谢。”
“要谢的,我谢谢你这个迟早遭雷劈的大好人。”
“真用不着,就凭咱俩这关系——”他刻意停顿,等着她接下去。
奈何乔淇岸实在没明白,江续昼颇为不满用手指点点菜单:“‘谢谢’有用的话还要礼物干什么?”
乔淇岸:“……”
“我饿了,”他站起身,直白道,“快带我去吃饭。”
“就在这吃吧,这家店还不错。”
她一时间要消化的情绪太丰富,实在懒得动:“这的意大利菜做得挺正宗,老板是意大利交换到檀萝读书的留学生,所以他们的第一家总店就开在——”
“檀萝。”
纸页划过掌心。
她抬起头。
江续昼眼里的笑意早已褪去,半张脸掩在阴影里,也看得出面带愠色。
他从乔淇岸手里抽走菜单,按住滑向餐桌另一端:“你少在这跟我玩岁月史书。”
“接下来想表演点什么,灵魂被摄取,意识逐渐消散,身体和记忆被穿越者占据了?”
乔淇岸:“你说什么呢?”
他没说话。
下颌绷得很紧,像是要用力咬碎一块硬糖果。原本松松搭在肩上的灰色围巾,因着胸膛起伏,下端线头都在微微发颤。
“三年前,我在檀萝的店里等过你。”
江续昼脊背僵直地慢慢坐回去,随手揪了片窗沿的罗勒叶在指尖转着玩。
手背青筋鼓了又鼓,在乔淇岸以为他要忍耐不住怒吼时,江续昼噗地轻笑出来。
“你说你不想在檀萝了,我们就一起买好车票,收拾好行李。我那天也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等你酒醒、下楼。我当时还觉得,只要你愿意跟我走,以前那些事都可以当没发生过。”
大厨推着五颜六色的小车从厨房里出来,挨桌推荐冰淇淋。
即使口音很重,也坚持用拙劣的英语纠正客人,他们做的绝对是是正宗的纯天然gelato,和普通ice cream尝起来绝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