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熙烨朝身后的侍从扫了一眼,侍从心下明了,只是接过江游子的药箱后,便停下步子并未继续上前,江游子起身站到她的身后,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二人一时无话,只是静静地沿着河岸散步,江游子看着她的侧影,一时有些摸不透她的想法,只觉得今日的长公主与往日都不甚相同,兴许是酒意作祟吧,才能容许自己同她走在一起。
不知走了多久,楚熙烨停伫在了一处廊桥之下,河道边还停着几艘画船,江游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募的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楚熙烨时就是在卫国公的游船之上,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日的惊鸿佳人,不料却因为青霭的缘故能够与她再次相见,虽然不能讨得她欢喜,但只觉得能远远看上一眼就能满足。
此刻画船上一片黑暗,船家门早已回家休息,楚熙烨心念一动,还未等她开口,侍从们便已经下到船中点起灯火,挂好灯笼,拉开船舱的帘子等候着她下来,楚熙烨转头看向江游子,仍旧是淡漠的表情,“今夜难得清凉,是个赏夜景的好时候,你若不愿意来也不必勉强,我不会怪罪你。”
她的动作迅速,很快便来到船上,进入到了船舱之内,侍从们放下帘子,并未给江游子考虑的时间,很快便要划着划船离开,江游子来不及多想,赶忙跳上了船,朝侍从行了一礼,侍从冷冷扫了他一眼,抬手又将帘子拉了起来,江游子也不同她计较,仍旧是彬彬有礼的同她道了一声谢,俯身进了船舱。
船舱内侍从们已经沏好茶水,楚熙烨坐在船舱一侧,一手拖着腮望着岸边的灯火发呆,江游子不敢离她太近,只是在她对侧挑了个较远的位置坐下,很快划船便游动起来,他朝外望了望,在他们这条船的左右后方还跟着几条船,上面应该是保护楚熙烨的护卫,侍从不知从哪里拿出两盒糕点,一一摆在楚熙烨的面前,然后便恭谨退出了船舱之外。
画船经过繁华处,楚熙烨像是全然忘了还有江游子的存在,只是顾自认真的看着岸边来往的行人,烟柳如画,灯火通明的青楼门口站着许多卖力招揽生意的娇艳女子,岸边正在放着烟火的一家四口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孩子们兴高采烈的围绕着绚丽的烟火嬉闹打转,父母慈爱宠溺的眼神一刻也未曾从他们的身上离开,楚熙烨的眼神黯了黯,她在深宫中长大,还有楚塀翊这样的父皇,一家团圆和睦的场景从未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而那个悉心呵护她的母亲早在她六岁时便重病离世,当她抱着母亲尸体痛哭的时候,楚塀翊正抱着某个妃子寻欢作乐,就连下葬也是匆匆了事,可见母妃从未在他的心中留下一丝分量。
江游子看到了她眼中流露出的哀伤,表情一愣,楚熙烨往日里总是孤傲清冷的模样,在朝堂上雷厉风行,生杀果断,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法动摇她的内心,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有不一样的情绪,江游子想要出言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继续保持沉默,好在楚熙烨的感伤如流星般稍纵即逝,当她转过身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漠,江游子暗暗松了一口气。
楚熙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扫过一旁表情严肃,正襟危坐的江游子,眼中不可察觉的划过一丝笑意,她放下茶盏缓缓说道:“你同那个老道明显不是一路人,为何还要与他为伍?”
江游子挠了挠脑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其中的事情,只能挠了挠脑袋,面露为难,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我师父并不是同你们所看到的那样,她…她只是事出有因。”
“哦?这其中还有何缘由?”
江游子却又踌躇着半天答不上来。
楚熙烨的眼神冷了下来,她已经知道邱亨的死与他师父有关,默认他也一定知道这些事,他却仍旧要为他师父开脱,难道他们终究还是一丘之貉?可是白日里的他又是怎么回事?楚熙烨心中轻叹了口气,终究是留不得吗?
此时的江游子还不知道楚熙烨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仍旧想着该怎么同她解释,楚熙烨取出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这是都城中最好吃的蜜桃酥,入口即化,芳香清甜,她将另一盒糕点放到江游子的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若是没想好怎么答也不急,这是都城中最有名的蜜桃酥,味道不错,你可以边吃边想。”
楚熙烨这抹若有似无得笑意看的江游子一呆,犹如高岭之花含春绽放,他心中无暇考虑为什么她会突然对自己一改态度,而是呆愣愣的听着她的话,拿起桌上的糕点准备送入口中,忽然船舱外惊呼声乍响,江游子被外头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手一抖,糕点随之滚落在地。
楚熙烨冷了脸色,微微皱眉,朝外头问道:“若婵,外头什么情况?”
名叫若婵的侍女挑起帘子走了进来,神色未见惊慌,语气平稳:“看样子是太子的死卫,周围的侍卫正在与他们搏斗,恐怕支撑不了太久,我送殿下上岸。”
楚熙烨仍旧是不慌不忙,安然坐在原处,继续喝着茶水,“不急,楚晟焕既然想要我的命,那就让我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江游子却是万分焦急,他不了解太子和楚熙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