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阻隔了众人的视线,青霭的衣衫已经被雨水完全浸透,远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们这边却是安静异常,羽军将士们全神贯注的看着远处,无数黑影正在大雨中快速朝他们靠近。
大家都很紧张,只有青霭仍旧神情自若,面不改色,她在马背上眼看着楚熙烨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楚熙烨穿着银色盔甲,英姿飒爽地纵马在雨中疾驰,眼神如鹰般盯着前方,青霭心中不禁感叹,倘若不是在楚国,她或许真的能成为千古一帝。
随着一声嘹亮地马嘶,楚熙烨勒紧缰绳将马停了下来,她与青霭隔着距离互相对视,她们都是面无表情,冷漠看着彼此,二人之间虽然没有说话,却让周围众人觉得身处大海,四处暗流涌动,还有那股如巨大海浪席卷而来地压迫感,双方早已蓄势以待。
事到如今已经无需任何言语,楚熙烨将手高高扬起,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直到那只手重重向前一辉,若婵第一个如脱弦之箭朝着对面疾驰而去,户郎随之应战,大战一触即发,厮杀声响彻整个皇城。
在他们的后方,楚塀翊躲在寝殿中瑟瑟发抖,一众妃子太监们站在窗户边和门边观察外面的战况,啜泣声和祈祷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人将战况报告给楚塀翊,今日一战关乎生死,这是他在位几十年第一次感受到了,犹如被人刀架脖子的压迫感,他惨白着脸坐在床榻上,身边放着一把宝剑,双眼空洞无神,谁也不知道他正在想些什么。
范增黎带着几位朝臣和一部分御林军朝着东宫赶去,半道与户部侍郎东千狭路相逢,二人均是一怔,东千率先反应过来,上来就是破口大骂,他身后是支持楚塀翊的朝臣们和部分羽军,“大胆逆贼,欺君犯上,祸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肃正朝纲。”他身后的朝臣们一片附和之声。
范增黎隔着雨帘冷冷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一群跳梁小丑般满眼鄙夷,“附骨之疽,唯有剔其肉,刮其骨,受万罪方能痊愈。”
“你!”东千闻言大怒,指着范增黎的手气得直抖,“我朝自古没有女子登基的先例,更何况朝中已立太子,你们软禁天子,诛杀朝臣,才是逆天悖理,枉顾生灵。”
范增黎立在风雨飘摇之中,身姿如松,气节如兰,他气势磅礴,朝着东千上前一步,竟逼得他后退了一大步,脸上写满了惊恐,“君子谋国,小人谋身,能掌一国之威者只有长公主一人而已,奈何圣上被尔等妖言迷惑,不能顺应天命,我等清君侧只求匡扶正义,为其深远,方能顺天应人。”(出自张居正《权谋书》)
说罢他不给东千反应机会,拔剑砍下他的脑袋,这是他身为文人几十载第一次用剑,出手却果断狠厉,不输武将。
东千吓了一跳,赶忙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范增黎一剑只斩掉了他的官帽,他发髻凌乱,赶忙起身屁滚尿流地躲到了羽军身后,他身边支持楚塀翊的朝臣们见他退缩,也纷纷效仿着躲到了后面。
反观以范增黎为首的众人则各个器宇轩昂,大义凛然,全然将自己的身死置之度外,用嫉恶如仇的眼神死死看着对面,东千躲在一名将士身后,高声喊道:“皇上有旨,今夜谁能取逆贼项上人头,赏黄金千两,大家都给我上。”
羽军将士们听到有赏金全都眼神放光,纷纷拿起武器朝着对面砍去,朱红色的宫墙之下双方眨眼间便缠斗在一起,场面混乱至极。
范增黎等一众大臣被御林军护在中间,他们本就是文臣,不擅刀剑,如今如同羔羊一般慌乱无措,唯有范增黎在乱军之中,视线始终盯着东千的位置,他已经下令封锁皇城的各个出口,防止楚晟焕有机会趁乱逃跑,还有两个时辰便要天亮了,今夜务必要将对方在宫中赶尽杀绝,因为史书只有胜利者才能书写。
楚熙烨在大军后方,拿起马鞍上挂着的弓箭,将羽箭对准青霭,右手拉至满弓,”嗡“的一声,弓弦在她耳边一松,羽箭破空朝着青霭直直飞去。
青霭立在马背上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身边不时有羽军将士倒在马蹄之下,她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煞有其事地念了几句超度的符咒,她注意到了破空而来的羽箭,袖子假装不经意的一挥,即将到身前的羽箭瞬间掉了下来,她望着楚熙烨嘴角含笑,尽管她认为自己的笑意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在楚熙烨看来这就是一个老头在赤裸裸地挑衅。
楚熙烨施展轻功,借着下方的士兵的人头朝青霭飞去,青霭没有躲闪,仍由她的长剑直直朝她刺来,却在剑锋即将刺到咽喉时,用双指牢牢夹住了剑身。
楚熙烨当即脸色大骇,她想要拔出剑身,青霭也并未阻拦,只是指尖微动,轻弹了一下剑锋,清脆一声剑响,楚熙烨便向后飞出了几步,顺势将一名羽军将士一脚踹下马去,自己则稳稳坐在了马背上。
青霭忍不住拍手叫好,赞叹道:“殿下果然功夫了得。”
楚熙烨以为她是特意在嘲讽自己,脸色更加阴沉,“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的近侍分明说过已经将你诛杀当场。”
青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