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之前并未收过女性幕僚,我们基本上都住在军中,每隔两日军师会召集大家商讨,将军偶尔也会前来,邱姑娘记得前来点卯。”
邓远山带着邱鹿鸣在军中熟悉环境,少年人意气风发但毕竟很少与姑娘走得近,说着说着脸上就泛起了红晕。
邱鹿鸣跟在邓远山身后仔细熟悉军营环境,碰上些休憩的兵卒见两人前来,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邓远山,这是你从哪里讨来的婆姨?”有促狭的兵士挤眉弄眼。
邓远山握了握拳头,玩笑式哄笑道:“混说些什么,这是新来的幕僚邱姑娘,大家嘴里放赶紧点儿,不然小心我锤你们。”
“军营里难免粗糙一些,邱姑娘不要见怪。”
邱鹿鸣摆摆手:“有什么关系?我都来给你家将军当幕僚了,哪里怕这些。”
她反倒是很好奇江温誉弄出这么一个铁堡似的营寨打算做什么。
大略的感受了一下,这些兵卒对于江温誉的推崇程度比对京城龙椅上的那位高多了。
“听说辰阳将军接任了战前主将,我们这里兵士——”话虽未尽,意思却很明显。
邓远山挠了挠头,像是被问题给难住了。
“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来问我。”一个熟悉的身影传来,定睛一看,迎面走来的正是江温誉。
江温誉于盔甲齐备,边走边把头甲取掉,越发显得眉眼俊烈,气势逼人。
这人儒衫的时候有七成像个读书人,一旦披上盔甲,气势迥然不同,刀锋染血,剑气犹腥。
“将军今日来巡营?”邱鹿鸣刚刚的话被听了个正着,倒也不在乎,上前表示一个幕僚应该有的对主公的关心。
邓远山向两边瞥了一下,敏锐地感觉到江温誉对他的不满,机灵的告退:“将军,周先生让我带邱小姐熟悉环境,但我想起还有些军务要处理,就先退下了。”
“周文彦对你颇为推崇。”江温誉带着邱鹿鸣继续在营寨四周熟悉环境,周文彦就是军师的大名。
邱鹿鸣心里有些异样,营寨内种了许多樟树,不到午时,阳光洒下来有些许斑驳,营寨是逐水而建,暖风送来水汽,江温誉有了一种异常的柔情。
有些怪异,她不过是一个被怀疑的探子,江温誉不仅让她直接来了他的老巢,现在还屈尊纾贵的陪她在这儿闲逛。
“周先生是天下大才,承蒙他看得起。”说着邱鹿鸣的话难免有些干巴。
“刚刚不是好奇为什么辰阳会当主将,我还在边关?”江温誉笑着问道。
她虽然好奇,但并未想要江温誉在这儿和她讲朝堂上的隐秘啊。
江温誉眼神有些深:“你知道我们现在的这位皇上吗?”
邱鹿鸣心中一动,不可否认即使在确定她的死和孟衍绝对脱不开关系,但在听到他消息的那一刻她依然会情绪牵动。
“我们这位皇上可不是一般人,走一步想十步,铁血果断,吞并辛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两百年乱世留下太多沉苛,比如说——”江温誉眼中似乎有些嘲讽,“军权。”
“我戍边西南已有十年,现在朝中的部分将领是各国招安,军权无法紧握在手里,怕是他夜不能寐吧。”
话语间对天子竟没有几分尊敬。
邱鹿鸣不知道江温誉是不是试探,只能低头装作一副惶恐的神情:“将军,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久不见江温誉说话,邱鹿鸣稍微抬眼,却撞入一双近乎哀痛的眸子。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温誉,哪怕宋昭禾曾经割袍断义时候也不曾见过这种情感。
“说来辰阳将军算是我们这位皇上难得信任的人,毕竟皇帝的表弟。”江温誉眼中的哀痛消散得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静,“和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要提醒你一点,你现在既然做了我的幕僚,和辰阳相处记得提起几分戒心。”
“上次是意外遇到了辰阳将军,我不过一介草民,哪里敢掺和大人之间的事情。”邱鹿鸣回答得谨慎。
江温誉也不在意她怎么回答:“你心里有数就可以。”
“我今天中午约了江州州牧,你和我一起去。”
话如惊雷,淮阴城是江州最重要的城池,黎国也不过十二郡,听闻现在的州牧是谢家人。
邱鹿鸣眨眨眼,心下百转千回,试探道:“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学过应酬,怕会丢将军的脸。”
“这么担心做什么?”江温誉视线划过她绷紧的手腕,毫不停留,“不过是寻常会面,你在我身后听着就是了。”
直到站在淮阴城生意最好的酒楼盛楼门口,邱鹿鸣才放弃说服江温誉放她回去的想法。
盛楼生意极好,店小二侧身带着两人到了二楼包间,邱鹿鸣停在雕花的门扉前迟迟不动。
“啪”的一声,头顶被折扇敲了一下,江温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怎么愣住了?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