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夏樗看他半湿的发梢，转而道，“要不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景玉有些恍惚。
“可奴已经不是听睡前故事的年纪了。”
“没关系，就当感谢你包庇我，那枚凤钗也没法拿出去换钱吧？”
“您竟然知道吗？”景玉释然一笑，也对，夏樗既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废物，自然也知道皇室的贡品是换不了钱的。
若论他怀里的那只凤钗的真实价值，为他赎身十分容易。可是贡品若不是过了明处得到，拿出去只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只能融成金块，得的钱也就能买他几夜而已。
“那您讲吧。”
“我讲的是关于一个战神的故事，那是一个军阀混战的年代……”
景玉眨了眨眼，这是他没听过的故事，“军阀……是什么意思？”
“嗯，有点复杂，”夏樗选择了一种最简单的解释，“就是类似有许多将军拥兵自重的时代，谁都想要占领更多的地盘。”
“有一个战神出世。他指挥的第一场战役，叫虚张声势，用极其少的兵力，逼得敌方投降。”
“那个战神叫什么名字？”景玉问。
夏樗说：“他叫□□。”
“他的同窗回忆：有天午餐过后，忽然听到一个消息，北洋军阀第八师王汝贤一部正由株洲、湘潭一带向长沙溃退，已经到了离学校两里多远的猴子石附近。但因不知长沙城里的虚实，不敢继续前进，停留在那里休息，并到附近农家抢饭吃。这个消息顿时让□□的学校陷入紧张慌乱之中。这时……□□探听了北兵的情况，知道他们又饥饿、疲惫，又慌张，并不知道另一波势力的兵力没有进入长沙城，觉得可以把他们赶走。”
景玉已经被这个故事吸引了，他甚至没有计较夏樗口中的“第八师”、“学校”这一类他从未听说过的词汇。
为了听得更清楚，景玉裹着被子滚到夏樗怀里。
他墨发微乱，耳朵红着，比起夏樗，他更无所适从。
长久的娼妓生活，让他是习惯向女子投怀送抱的，这一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心中萌发出一种期待，疯长成丛。
夏樗的手捏住他的长发，帮他拢到耳后。
“□□先是让他们学校组织的学生军队都穿上平时操练的军服，看起来像个军人，又问当地的府衙借了二十多个官差，拿上武器，一队人马分三路出发。”
“一路迂回到北洋军正面，另外两路包抄敌人的后路和东路。当三千北洋溃军距离□□方的埋伏地不远时，□□令埋伏在山头的官差鸣鼓三声，霎时间，写有其他军阀势力简称的灯笼一起被点燃了，漫山遍野，一片灯火。”
“接着一阵行军声，又是打斗呐喊的声音……”
景玉笑了，“那些北洋的溃军一定被吓到了。”
“是的，”夏樗说，“但还没完，□□还乘胜追击，让会说其他地方军阀势力‘官话’的学子出来喊话，说‘长沙的守军已经溃逃，南军已经进城，你们投降吧’、‘投降不杀，缴械发钱，放你们回家！’”
“于是三千溃军就缴械投降，第二天当地的商人就出钱遣走了这些溃军。”
景玉兴奋得脸红扑扑的，“他是哪朝哪代的人物，像这样才略过人的少年将军，必定名垂青史，我怎么从未读到过他的事迹？”
夏樗神秘地笑了，“这只是他的首战，凭借他一身胆子大，以少胜多。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他的谋略博弈令中原之外的其他虎视眈眈之辈，畏首畏尾。”
“……你讲的太短了，”景玉眼神躲闪，“再讲一个关于毛将军的故事……好不好？”
夏樗也没拆穿他，继续说道：“他一生中最得意两个大手笔之一，是他的思想成熟后最有标志性的一战，叫做四渡赤水。”
四渡赤水？
赤水应该是条河，兵法中渡河战役如此之难，他又是怎么指挥军队四次度过一条河，取得战争的胜利的呢？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了！
然而，夏樗却说：“你该睡觉了，等下次再讲。”
景玉顿时觉得自己的心上有无数爪子在挠。
他掀开被子，脱掉衣衫，贴着夏樗，唇吻了吻她的下巴，“女公子……”
尾音绵软，俨然是在撒娇，想知道后面的故事。
夏樗有些失笑，她拽回了被子裹住他，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不是我不想讲，这个有点复杂，等有了沙盘再演示给你看。”
夏樗还担心他听不懂，“就是聚米画沙。”
景玉老实了，他咬唇，又开始懊恼刚才自己的失态，良久才道：“那女公子，您可一定要把我接回家。”
“我保证。”夏樗说，“快睡吧。”
景玉已经很久没有一觉无梦睡到自然醒了。
他醒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