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风。”
夏樗明白他想要什么,她曲起指节,抬手刮了刮洛逸的鼻尖,“等会儿我想默一本书出来,你可以在一旁看着。”
洛逸的眼睛亮地惊人,两颊上升起了一团红云,夏樗又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
“明天,我会对外称病,到碧落行宫去,你想要同我一起去吗?”
洛逸敛去神情,一身气质如冷玉般润泽冰清,“陛下是要继续安摄政王的心?若是如此,恐怕在碧落行宫,昨日遭遇的事还会重演。”
夏樗心里有数,“这次必然会有收获。”
“那么奴便祝愿妻主此行顺利……妻主带奴一起去吧。”洛逸垂下眼睑,睫如蝶翅,看似脆弱,实则心里却在揣测夏樗的想法。
他实在想不出,夏樗还有什么别的手段,除非……
除非是先帝留下来的后手。
他实在好奇。
对于夏樗想要去碧落行宫散心的要求,妘荼是求之不得。
她一方面亲切地挽留自己的亲姐姐,一方面又深感自己大权在握,权利即将达到下一个顶峰,朝内那些防备她防备得顽固保守的保皇党,她也势必要在她们身上打开一个豁口。
于是,再次刺杀夏樗的事倒也不需要那么着急。
原本碧落行宫的守卫就不多,再加强也不难去取了夏樗的性命。
夏樗一行人加上御林军,走到碧落行宫,愣是花了两天的路程。
到碧落行宫的那天,夏樗是真病了。
晕车。
她是一路吐过来的,连洛逸看了都心惊,怀疑她是不是装的。
夏樗满面菜色,躺在碧落行宫的榻上。洛逸扶她起来,给她喂了一些盐水,又帮她擦去了额头上的虚汗。
“妻主何苦装得这样像?”洛逸问。
夏樗:“……”
就,有没有可能我没有在装?
没有防震措施的马车,杀伤力对她真的很大。
“我没有装,我是真的晕车。”夏樗道。
洛逸沉默了片刻,接受了这个事实,“那妻主好好睡一觉,等会儿缓过来吃点东西,再把太医开的汤药喝了。”
夏樗弱弱点头,洛逸把帘子放下,便去前殿看夏樗给他默的书去了。
这一觉,就睡了一个多时辰,夏樗从床上爬起来,洛逸正准备服侍她把药喝了。
夏樗接过碗来,闷头喝完了。
她打发了绿腰和一众侍女,同洛逸在行公里四处闲逛。
碧落行宫乃是大历朝勒帝为其最爱的棠妃修建的一座温泉行宫,行宫内遍植海棠。如今的暖春时节,遒劲有力,盘根错节的海棠林,嫣红的花瓣缀满枝节树冠。
熏风浮动,枝丫飘动,远远望去,满园的海棠树上仿佛停靠着攒攒的红云,缓缓流动。
夏樗的衣袂也同风吹起。
她望向碧蓝的天空有些失神。
洛逸则是瞧着她,脑子里顿时有种她要乘风归去的错觉。
“陛下遣散绿腰姑娘和侍女,难道不怕摄政王趁机刺杀么?”
夏樗并未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洛逸,假如你独身一人,遇到了一个杀人如麻的罪犯,你会怎么做?”
洛逸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先虚与委蛇,然后抓住机会逃走。”
夏樗不再说话。
此刻的她,面上无表情,一双眼带着悲悯——也不知是在为谁悲悯。
洛逸却觉得她此刻的神情像极了幼时随家人一起去的寺庙,香樟林立,金玉打造的佛像,看似悯然,实则无情。
他有些发不出声音,艰难道:“妻主呢?若是遇到会怎么办?”
夏樗伸手轻抚那灿若玉髓的柔软花瓣,折下了小一只,捏在手中转着玩,“我会谢谢他,让他杀了记得抛尸掩埋。”
“……为何?”洛逸哑了嗓子。
“你瞧这天地间人是何物?”夏樗认真道,“人跟别的狼豺虎豹没有任何区别。”
说着,她把手中的那支海棠,簪在了洛逸乌黑的发上。
“这花好看,折下来便成了树的残肢,田里的菜长得好,摘到菜篮子里则是残骸,鸡鸭也好,牛羊也好,鱼也罢,端上桌便是尸体。”
“纵然有善良人,可人活着就是为了杀戮,杀戮成为活下去的养分。”
“佛吃斋念佛,可动物有命,素斋便非残骸么?”
“可这与杀人如麻的罪犯无关……”洛逸轻声道。
“你听说过海里有一种生物叫鲸么?体型巨大比这个园子还要大,它的死亡叫鲸落。有人说,鲸落万物生。”
“巨大的鲸死后,他的皮肉被其他的鱼分食,骨头上养活了数不尽的虫鱼。它一生为了活着杀了无数生物,死时却又活了无数生物。”
“总归都是要死的,不如死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