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抚的一生当中有着数不胜数的遗憾,早在她记事起,遗憾这两个字仿佛和她不间断的纠缠,怎么也难以割舍。
五岁时,当年的姜雅琴沉迷于灯红酒绿的夜场日子,最经常把那些看着多金的男人们乐此不疲地带去酒店过夜,如此这般,男人们往往会不吝啬地给她买许多名牌包,珠宝首饰那些,而她只是把姜抚当做累赘,随意地寄样在一家小酒店老板的家里,甚至有时她会玩到忘记还有姜抚这个存在,若不是那个肥胖的老板娘拽着她的头发去找姜雅琴,怕是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东西放在了别人家。
她还记得,那个喜欢把头发盘起来,胖的和水桶一样的女人,说话嗓音跟吼着一样,脾气容易暴躁,右脸还有一颗大痣,时常嘴里经常叼着一根细长的牙签剔牙,和人说话就像吵架一样,整条街的人都暗自说她是个被人抛弃的母夜叉。
据说她丈夫当年是个小白脸秀气书生,靠着几句文绉绉地情话就把这个胖女人给哄骗了,四处打工供他读书,哪知,攀上某家小姐后,一脚把这个水桶一样又胖又丑的女人踢掉,全然不顾当时拼命为他生下一个襁褓在怀,咿呀着喝奶的女儿。
胖女人当时产后差点抑郁跳楼,街上的大爷说,她冒雨带着她那个孩子去找书生,被人拿着扫帚从里面像是赶着流浪狗一样扫地而出,后来,她想去跳河,被怀抱中的女儿微弱的哭声给唤醒了,连忙带着女儿从大坝河边翻下。
于是就一个人靠着一家小酒店为生,每天除了大大咧咧地对外和人吵架,和其他老板抢生意,唯一的温柔就只留给了钱,和她的女儿。
姜抚当年被姜雅琴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在了这个酒店,她早就习以为常地在门口坐着,直到天彻底黑下,姜雅琴的身影也半点没有出现,不过,她那时早就习惯了,姜雅琴可是在她出生时就想把她丢弃在公厕的女人,要不是被一个老妇人指责,说她是泯灭人性,她怕是早就死了。
后来,胖女儿的女儿疑惑为什么这个看起来要比她还要瘦小的孩子,会一个人脏兮兮地坐在她家酒店的门外,她小手拉了拉身旁吐着唾沫数钱的母亲询问,女人经营酒楼多年,什么形形色色的人她没有见识过,早就在第一眼姜雅琴拖着姜抚来时,她就知道姜雅琴是个做什么的人。
她停下了数钱的动作,瞟了几眼门口的姜抚,嘲讽道:“丫丫你别管,要问也是问她亲妈了呗,那一身金银首饰带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这么有钱的女儿,自己的孩子又矮又瘦,这么晚都不来接人,看着还怪可怜的,也不知道她妈是不是在外面......”鬼混二字她还没有脱口而出,蓦然意识到自己的宝贝闺女丫丫就她身边,一个巴掌往自己的嘴上打,边打边暗自骂,“定然是和那些野婆娘们吵架久了,这可是浑话啊。”
她生硬地对着自己的女儿说道:“你别管她,别人在等自己的妈妈,她妈妈出去办事,怎么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当妈的都心疼自己身上掉下的那块肉”说罢,她其实自己也有点怀疑那个漂亮女人会不会来接,但为了不麻烦,她也没有怎么管。
知道酒店都要打样后,街上的醉汉们你来我往,就差一步四脚朝天的倒地而睡了,已经准备好洗漱要去床上睡觉的丫丫,目光不经意间看向那个依旧蹲在门口的小孩子,大声呼喊着自己的母亲。
“妈妈,你快来看看啊,那个孩子还在那里。”丫丫跑到母亲身边,清脆的童声无一不充斥着担忧地说道。
这时,胖女人也不能不管,总不能明天要是那个漂亮女人来找她,孩子掉,只怕会有更多的麻烦,于是,她对还不到她腰间高的女儿无奈地说道:“算了,你把这个孩子带过来吧,今天还怪冷的,她还穿的这么单薄”。也不知她亲妈是怎么舍得,她默默在心中吐槽道。
丫丫得到允许后,乖巧地跑到在门口蹲着的姜抚身旁,她小声的说道:“你还好吗?我妈妈说让你进去休息。”
不过,她等了片刻,也不见这个埋着头蹲在门口的孩子有任何反应。
于是,她伸出细嫩的小手,轻轻地推了推姜抚。
姜抚从昏沉的睡意中缓缓地抬起头,她以为是姜雅琴回来了,可抬头却发现身边有个陌生的女孩子,她双眼担忧地看着自己。
见到姜抚醒来,女孩雀跃地重复道:“我妈妈说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外面挺冷的,你进我们酒店休息吧”
姜抚低下头,小声道:“我没有钱”
女孩笑道:“不要钱的,这是我妈妈的酒店。”
姜抚抬头问道:“真的不要钱吗?”姜雅琴最讨厌在她身上花钱,要是被她发觉姜抚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她就会面红耳赤地使劲掐姜抚的耳朵,骂她不知道节约,但是,她总是会每次都给自己买很多闪亮的东西,并且乐此不疲地到她那些好姐妹面前去炫耀。
女孩点头说道:“当然了,这是我妈妈的酒店,所以你放心吧。”
她不等姜抚反应,不怕脏的拉起姜抚灰灰的小手,眼睛突然看到,眼前这个比她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