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二口坚治的场合
站在球场上,周边的一切都会刹那安静下来,这时候最适合来一个深呼吸,全身的肌肉便会随之跃动,紧接着无数种声音就突然回归,挤在耳朵里,却都格外清晰。
“这个队看上去好可怕,他们的主将真是高中生吗,有点超规模了吧?”
掷硬币后确定先发球,二口坚治跟在监督身后领着队伍上场热身。
“诶,伊达工吗,他们的主将是2号啦,你看——背号下面有一横是吧!”
视线被球网隔断成无数块,但他知道只要跳起来,眼前便一览无余。
“看上去好普通,而且总感觉有点轻浮……主要是1号看上去很强啦,像‘铁壁’一样!”
“我懂我懂。”
这样的议论已经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了,前辈们会好好解释“这是伊达工的传统,1号是拦网核心,2号是主将”,但二口坚治不会,因为接下来往往对面还会问“那为什么不让核心当主将”。
今天状态很好,跃起的瞬间躯体拉成弯弓,球与手掌接触良好,狠狠砸在球网对面——他能感受到细胞被激活的雀跃。
不管观众说了些什么,重点是今天的比赛,要赢。
“……这不就说明我们很厉害吗?”二口坚治想起最开始为这样那样的评价郁闷了一段时间的自己,在午饭时间被她教训了一顿,“因为伊达工很厉害,才能吸引到完全不懂排球的人来看比赛吧。”
“主将和王牌的工作是不一样的。”决定引退的那天,茂庭前辈取下眼镜用衬衫衣角不停地擦,重新带上的时候,好不容易不是皱着的脸上浮着描述不清的神情,“现在的伊达工,主将的位置非你莫属。”
“……高。”
二口坚治抓住黄金川的肩膀:“青根的意思是,如果你要托球给他,比刚才稍微高一点会更好。”
围成圆阵,他能感受到所有人的呼吸,将热身时观察到的问题化简讲过,最先伸出手。
这是一只和不少队伍主将握过的手,在发球的时候会更有力。
要负责“铁壁”的维护,永远坚固,没有从内部垮倒的可能性。
要把每一块“铁壁”紧密联系在一起,没有漏洞、毫无缝隙。
要成为最灵活最不可能被击倒的那块“铁壁”,适时填补上细小的破绽,只要自己还在场上,就能支撑起所有人,让对手看不见攻破的希望。
“针对我就太蠢了。”移动右臂拦下又一个扣球,二口坚治勾起嘴角冲对面笑,“我们全员,可都是‘铁壁’啊。”
至少在排球上,他没有任何后悔的事。
二口坚治这么断言,为自己的拖延症寻找出一个“也没那么严重”的理由。
第一次清楚感受到后悔的情绪,大概要追溯到学前,具体的记不清了,大概哭着喊着要穿越时空回到事情发生前。
这在人生中太常见了,可能因为偷懒一时没做的题正好在小测里出现,可能是忘记收回屋的衣服被雨又洗了一遍,这些对他没有多深的影响,除了……
如果从小时候开始,再主动一点,或许就不一样了。
他从后面看女孩随着动作晃的发尾,半眯起眼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总闲不住地寻找她,只要看着她就有了落点,绝对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或者对方能力很强……只是因为只要和她待在一起,自己就足够欢欣,甚至脑袋都迟钝起来。
这种奇怪的心情大概就是喜欢。但或许每个先开窍的人都挺难熬,他不得不画花千上好长时间梳理接下来的对策,计算成功的概率。
比想象中还低。
毕竟他俩的关系,从她最开始伸手起,主动权就不在二口坚治手里。而她,反而是这段关系中更理智的那部分,时刻提醒明确“只是幼驯染”这种伤人的话。
于是二口坚治叹气,按捺下“扑通扑通”乱折腾的心,试图过几天忘记。
结果是浓重的后悔。
他第一次感受到后悔得要死,难受得想吐这种感觉。
这回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决定把自己称呼为勇士,或者探险家。这是一场冒险,为攻占女孩的心而进行的盛大且华丽的冒险。
二口坚治抱着球发呆,一众人看着他从脸红到指尖,发丝都要飞扬起来。
他摸了摸脖子,才感知到吓人的热度,面对青根如有实质的“?”,欲盖弥彰地抱胸嘟囔了几句。
“稍微……抱了一下。”
糟糕,没忍住笑。
02.你的场合
幼驯染的意义?好无趣的命题,你嫌弃着,但也被勾出几分思绪。
因为太嘴毒,所以自己也跟着学会呛声……这种成长才不算意义吧!
大概是,比初恋更早的心动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