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纸机哼哧哼哧地运作着。
徐以钦眼神放空，明媚的双眼中毫无一丝精神气。她拿手撑着机器，目光凝在某处，出神地想着什么事情。
“钦律？”
首席律师助理小赵的声音将徐以钦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恍了恍神回过头。
“您的电话响了好一会儿了。”小赵指了指徐以钦桌上的手机。
徐以钦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眼神落在手机上，这才从碎纸机运作的声音里分辨出手机的振动声。
她走过去。
高跟鞋清脆地砸在地上，一下一下撞击着徐以钦的心脏。
小赵在她桌上放了份资料，颇有些失落地说道：“钦律，不出您所料，王阿姨撤诉了。这是宋律让我交给您的新案子。”
徐以钦瞥到手机上的备注“周鹤”，正欲接听，听到小赵这句话，又重新把手机放了下来。
她微蹙眉：“王阿姨是怕得罪人才撤诉的，她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重要信息可以扳倒言胜，你今天下午给她打个电话过去，再劝劝。”
言胜是他们的对手律所。
徐以钦看也没看小赵交给她的新案子，走到杂乱的办公桌旁，继续着几分钟前她手中的事。
小赵点了点头，惊讶道：“钦律，这些都是你找的证据啊？竟然有这么多？”
徐以钦心不在焉地应着她的话，动作果断地将资料全部收拾整齐，而后给周鹤回了个电话过去。
见徐以钦还在忙，小赵便将要带到的话先咽了回去，退出办公室。
“抱歉，阿鹤，我刚刚在忙工作，没听见你打过来。”徐以钦站在办公室窗前，眉间愁绪久久挥之不去，“有什么事吗？”
周鹤温柔的声线传来：“没事，知道你工作忙。不过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会也忙忘了吧？”
徐以钦蹙眉，把手机抽出来看了看日期。
“哦，今天是立冬啊，你记得多穿点衣服，天气要变冷了。”
周鹤：“……”
他叹了口气，说：“钦钦，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两周年纪念日呀。”
徐以钦一愣，眉心放松下来，绽开个勉强的笑容：“是是是，都怪我，王阿姨的案子周旋了快两个月，我忙得晕头转向，全忘记了。晚上出去吃吧？我请客，补偿补偿你。”
周鹤好像一点儿也不生气，声音依旧活泼：“没事，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操心呢，我已经全都安排好了。你就安心工作，下班了我去接你。”
徐以钦还想弥补些什么，听周鹤似乎并没有在意，心中莫名掠过一阵失落，努了努嘴唇后，最终只冒出：“好，你辛苦啦，我去忙了。”
挂掉电话，徐以钦再次回到办公桌前。
她试图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但周鹤的话却萦绕在她脑海中。
两周年纪念日。
她和周鹤在一起已经两年了吗？
徐以钦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大一开始，她就如同濒临死亡的渴鱼，不停地寻找能滋养自己的水源。
她凭借姣好的面容、随和的性格还有优异的专业成绩吸引了很多优质男，恋爱一段接着一段，成为京都法大名扬内外的女海王。
有人说她是吾辈楷模，也有人对她嗤之以鼻。
徐以钦记不清自己究竟和多少个男人耳鬓厮磨、肌肤相亲，只模糊知道自己谈过最短的恋爱是三个星期。
而与周鹤的这段感情，居然能够持续两年。
徐以钦为自己难得的专一与长情感到吃惊。
她竟然已经被磨得这么钝了么？
徐以钦拿过桌上的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漫过身体，让她清醒了些。
整理完王阿姨案件的所有资料，徐以钦一屁股坐下，拿起宋嘉耐交给她负责的新案子。
这是一起民事财产纠纷案，说白了，就是两个公司打起了商战。
徐以钦烦躁地把资料扔在一边，抄起手机给宋嘉耐发消息。
点入微信，徐以钦才发现母亲大人给她发了几条语音，还有一张航班截图。
早上十点多的消息，徐以钦到现在才看见。
她转了文字。
“钦钦，你弟弟今晚在京都落地，你记得去接他一下呀。京都最近冷不冷？立冬了，多穿点衣服，不要每次都穿毛大衣，那种料子根本不保暖，穿羽绒服最好，带帽子的那种更好，后背也能保护住。”
“哦对了，小琛回国啦，鑫鑫跟我说他转机的时候刚好碰见了，你们两个好久没见面了吧？有空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小琛说他特别想你。”
徐以钦放下手机。
“……”
江唯琛回国了。
一股窒息感忽然涌上心头，闷得徐以钦喘不上气。她连忙起身去给自己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