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盘月高悬黑夜，朦胧黄光晕开，满天繁星。
玄色军履细微来回，枯枝嘎吱断成数截。
“玄元，找我什么事？”话未落，二人并肩。
玄元望着月盘，许久，头微侧，紧声道：“楼月，今、今晚月景可真美。”
红衣女子端详片刻，不解道：“从小看到大，今时与往日一般无二。”她顿了顿，笑问：“倒是听说你今日收缴了一把上好九节软鞭，给我看看，嗯？”
一缕云飘向圆月，玄元面部阴影一闪而过。
二人间诡异静谧，楼月心想：“没说错话，怎么感觉他脸黑了？难道那个软鞭很珍贵？”想到这，楼月清嗓道：“月景很美，谢了。没事，我先回营了。”
“等等！”泠泠月光下，玄元深吸气，磕绊道：“我，我，心仪于你。”
“心仪于你。”四字被高呼打断，来人气喘吁吁，抬头被玄元凌厉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重复道：“公主，圣、圣旨！”
“圣旨？玄元，你说父皇有什么书信不能说，还动用圣旨。”楼月挑眉不解。
二人回程，玄元格外安静，楼月逗道：“玄元，玄大将军，该不会是你的封赏到咯。”
玄元不语，楼月不恼反笑道：“德行。”刚踏入营地，玄元便被副官叫走。
楼月独自掀开营帐，里边的人无一相识，她疑道：“你们是？”
“长公主楼月。”中间一人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尖利道：“跪下听旨。”
楼月身形未动，平静道：“不如，你先跪下。”
尖利嗓不满叫起来：“你，你竟敢抗旨！”
“我是主，你是奴，你给我下跪，天经地义。”楼月加重语气，威严道：“跪。”
这一跪字，气势凌厉，来人不知怎得，双膝自发跪地。只是很快脖颈红色节节高攀，眼神愤恨。
楼月冷声道：“宣旨吧。”
“长公主楼月，接旨。”
“臣。”楼月一撩衣摆跪下，道：“听旨。”
“长公主楼月，自幼体弱，长于边疆，明皇心忧已久，留下遗诏，愿女成婚，朕遵明皇遗诏，赐婚...令即刻回都，履行明皇遗愿。”
“长公主，时间紧迫，还望您尽早上路。”尖利嗓将圣旨向前一塞，凉凉道：“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说罢一甩衣袖抬步朝外。
指腹圣旨冰冷无比，楼月低声道：“让你走了吗？”
“不知长公主，还有什么吩咐？”来人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
楼月回身，轻斥：“跪下。”
“长公主，奴家可是今上的人。”
火焰跃动，楼月面部明暗不定，眼神淡漠，重复道：“跪下。”
“长公主！”
“跪下！”这一声跪下来自帐外，玄色军履匆匆而来，眼神率先扫过楼月，见她神色苍白，微挡道：“六公公，西疆有西疆的军规军纪。”
“玄将军，奴家可不是你的兵。”尖嗓凉凉道。
唰的一声，白光一闪，玄元腰间长刀出鞘，锋刃正正抵在六公公脖颈上。
楼月手持偃刀柄，平淡道：“你对本公主不敬。”话落刀锋偏了偏，数滴鲜红溅地。
“将军，您不阻止一下！”气急败坏低吼被打断。
“将军？看来，你真是老眼昏花了。本公主一日是主，汝等终身是仆。对吗，玄将军。”虽是询问，语气却是肯定。
“是！”玄元铿锵有力应道。
见状，来人膝头一颤，扑通跪地，恭敬道：“奴，奴家见过长公主。”
“现今，年号几何？”
“回长公主，现下年号：德元元年。”
“父皇母后。” 楼月深吸气，颤道：“是生是死。”死字虽声线平稳，却气音微弱，在场三人心有答案。
“回长公主话，明皇留下两道遗诏，携明皇后自焚于明清殿内，二人均尸骨无存。”
火焰噼啪一声，烘干了下坠水珠。
楼月慢慢放下长刀，吩咐道：“六公公，夜深路难，暂且安顿，天亮出发如何。”
“长公主考虑周到。”尖利嗓转向玄元道：“只是玄将军，奴家回都后，定会和今上仔细说道说道。”放话完毕，他冷哼出帐，帐门起落间，副官紧跟其后。
“楼月。”玄元轻问道： “要我做什么。”
楼月不动反问：“副官找你什么事。”
沉默片刻，玄元低声道：“今上口谕，封我为西疆镇关人。”
“恭喜。”楼月淡声道：“替我备马。”
玄元抬睑，二人互视，红衣女子眸中一点焰红，寸寸燃烧壮大，一字一顿道：“回月都，复仇。”复仇二字夹带滔天烈火将倾。
玄元脚尖站定在石碑最外侧，仿若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他将缰绳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