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 秋风很冷。 但冷不过他们的心头。 鹰眼老七跌坐在凳子上,已经是失语了。 叶寒霜嗓音一转,依旧冷若寒霜,听起来却是男子的声音了。 “抱歉瞒住诸位,我的确是叶大公子,不是叶大小姐。” 在座静默。 叶蔓媚一边捂着自己汨汨流血的腹部,一边哑声控诉着台前“叶啸天”的罪行。 “我们原本是姓龙没错,但是因为曾祖父心疼曾祖母一家只剩她一个,所以把自己的长子改姓叶,那便是我的祖父。我父亲是一脉单传,母亲生下我们之后就走了,十多年过去,也没有再娶,更没有纳妾。” 叶蔓媚喘了一口气,怎么样也不肯坐下去,她一双眼睛里全是泪水:“我父亲就是这样重情的人。他对朋友也是这样重情,无论谁找他帮忙做什么事情,他从来未曾推脱过。” “只是万万没想到,有些朋友,他不是朋友,甚至连人都不是!” “媚媚。”叶寒霜扶住叶蔓媚颤抖的身躯,“让我来说吧。” “不。我要自己说。” 叶蔓媚抓住叶寒霜的手都在发抖,恨得发抖,也激动得发抖。 ——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哪怕是死,她也要把这件事情讲出来! “那一年,这畜生晕倒在我们山庄外面,是我们父亲救了他,给他疗伤、养伤,和他结拜成兄弟。”说到这里,叶蔓媚的眼泪就忍不住淌了下来。 可即便是眼泪淌下来了,她的眼神还是那样锐利地盯着“叶啸天”的后脑勺。 “可他却是早有预谋,不过是来害父亲的性命罢了。”叶蔓媚握紧了拳头,“他计划得真好,学父亲也学得真像,连我和哥哥都没能觉察出来。要不是他那天失口问哥哥,有没有意中人,须得提前给他备好十里红妆。” “可母亲去世之后,有高人指点说,哥哥命薄,恐活不久矣,须得从小当成女孩子来养大,直到二十,才能逃过一劫。”叶蔓媚笑了起来,声音嘶哑得不能听,“要不是这样,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了!” “我们打不过他,当时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怎么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不是我们的父亲。”叶蔓媚道,“所以我们只能按捺住,想着找到父亲,找到他的罪证,大告天下。直到那一天,我们尾随他身后,发现了后山那个密室。” 叶蔓媚双眼变得通红,肠胃都在紧缩着:“那里真是一个地狱啊。” 鹰眼老七一掌将面前的桌子拍烂了,他站起来,就要冲向“叶啸天”:“还等什么,这样的人渣,死一个少一个!” 木道人将他拦住了:“慢着,你要是就这样杀了他,反而给了他一个痛快。” 鹰眼老七恨得将椅子也拍烂了,就这样盘腿坐在地上。 “我们的父亲,就躺在那里,胸口的皮,已经被割了下来。”叶蔓媚握拳的手将自己掌心掐得出血,“我和哥哥将父亲背出来,埋在了花园里。” 叶蔓媚似乎不想细说这一段,这一段对她来说,也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