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红霞染尽苍穹。
历经数日的风雨,月悬等人终于在暮色未合之时赶到了流光书院。
马车在书院正门口缓缓停下,几人于车中稍作休整,依次款款下车。
月悬是最后一个下车之人,她方才站到车边,楚箫云便伸出右手,深情地凝望着她。
月悬环视四周,却发现门口竟然奇迹般地无人踪影,心中略感失望,却未显露于外,神态自若地伸出柔夷,搭在楚箫云的掌心。
二人十指紧扣,月悬将全身之力聚于楚箫云掌心,借此力量,毫不犹豫地一步跃下马车。
水无尘静默无声,侧身而立,淡然观此。
流光书院,但观其门外之景,便觉得诗情画意,悦目怡人。
书院门前铺设着清石板路,雅致幽静。沿着青石板路前行,经过数个台阶,便来到书院大门,两旁高耸入云的黄润柏巍然矗立,树干苍劲如青龙盘踞,翠叶茂密遮天蔽日。
书院大门庄重古朴,门楣上镶嵌着一块古色古香的牌匾,上书“流光书院”四个端正有力的金色大字。
月悬立于此处,左右顾盼,好奇问道:“箫云哥哥,是我们来得过早,还是太晚了呢?为何这四周未曾见到任何马车与弟子呢?”
楚箫云面色平静,眼神却宛如秋水般清澈,深情含情,“不是,并未晚。流光书院的课业从未间断过,每日皆有专人传授,不分早晚。故而,我们二人将作为随堂生加入其中,只要心有所想,明日即可正式开始修习。”
“如此说来,玄门其余之人早已到达此地了?”月悬撇了撇嘴,低声呢喃道:“莫非摘星堡的尹雪姑娘亦在其中?”
“……”楚箫云神情微变,呼吸急促,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断断续续道:“她……我与她的婚约,乃家父所定,我……并不清楚……”
百年之别,时光悠悠,那点儿青梅竹马的情分早已消散在长久的岁月之中。
若说彼时的楚箫云对月悬有多深情,那未免过于牵强。然而此刻,在他心中,月悬无疑是最为特殊的那人,甚至可能超越了他的父母。
他唯恐月悬日后不再与自己交往,让那几日的欢乐时光成为回忆,从此消逝无踪。无人再关心他,无人再赞美他,甚至无人敢于真实地挑战他。
楚箫云眼见月悬的脸色愈发失落,往日眼中的神采也渐渐消散。他急忙解释道:“我每日专心修炼,未曾认真瞧过她,只隐约记得她的性格矜持严肃,一丝不苟,我……”
他什么?
他不喜欢尹雪。
可然后呢?
楚箫云欲言又止,觉得道出此言告之月悬有些不妥,正犹豫间,却见月悬已迈步前行,正欲推门进入书院。
孰料这门仿佛有灵性,瞬间自内而开。
月悬神情显得紧张,下意识后退一步,却不慎撞入楚箫云怀中。
那股淡雅香气再次袭来,楚箫云喉结不自觉滚动。他微微低头,注视着月悬头上粉红亮丽的玉簪,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痒意,想要伸手取下。
似乎过了许久,但就在转念之间。
月悬感受到身后坚实如铁的胸膛,迅速迈步远离,与楚箫云相隔三尺有余后,方才红着脸道歉。
她眸光闪烁,晶莹如水,粉红舌尖时而微微露出。
楚箫云凝神细观,胸膛内热血沸腾,如火焰般炽热,此情此景他生平从未见到过,亦未曾有过如此感觉,这时的心中满是茫然不解。
他正欲再靠近细观,未及有所行动,书院大门内突然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名为斋宣礼,乃是流光书院的堂主,负责管理书院内的日常俗事要务。
斋宣礼向月悬二人微微颔首,随即大步走向水无尘的身侧,正色作揖道:“这位想必就是百毒谷的水无尘仙长了。仙长莫怪,今日书院内事务繁忙,未能及时出迎。不过,仙长的居所,以及一切生活所需皆已安排妥当,若仙长此刻无事,不如先请随我去探视一番,若有遗漏之处,也好早日安排妥当。”
他似乎深怕水无尘不快,啰嗦了许久。
水无尘微微斜眸,望向不远处的两人。
未待水无尘有何言语,斋宣礼便很有眼色地立即补充道:“月悬小姐的事,我们山长已得知,房屋亦已妥当,就在水仙长的邻旁,仅隔一堵院墙。”
话落,水无尘终于悠然回礼。他的声音清越悠扬,不紧不慢道:“斋堂主安排周全,在下全听尊便。”
“水仙长满意就好。”斋宣礼抬首瞥了一眼天际,始终在水无尘身前微微欠着身,“今日日已西沉,游览书院恐有所不便。请各位暂且随我前往客房歇息,至于职位,以及修习和学问的所在堂室,不如明日再议,如何?”
水无尘含笑应道:“如此甚好,有劳斋堂主了。”
言罢,他轻抬素手,招呼月悬前来。
月悬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