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走到桌前,伸手为他倒了一杯茶水,淡然道:“这是我自己选的路,不需要旁人来救,也不需将军劳心。”她为这个决定已思前想后考虑了许久,眼前此乃最好的法子。
他凝视她端着杯子的纤纤细手,表露出与往日不同的心急,他向来冷眼示人,此刻却巴巴向她求个答案:“你当真……要如此?可知此举是将你我先前所做努力尽都付诸流水,亦会毁了你一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未说完整,毁了的是你我一生。
云苇心中也苦,可是更现实的是她不能再牵累祁致清,他为了她受了那么多罪责和委屈,若再一味执意下去,怕连性命都堪忧。“将军或许就不该从边疆救我,害了你自己,也险些害了祁家。我不愿看你如此,与家人、与陛下再起冲突。我若为了自己不顾你身败名裂,岂不是太自私?我从小不被父亲重视,能得你这般相待已是无边福气,尽知足了。至于你我的婚事……父母之命都说不算数,那便不算数……”
她的话沉到他心底,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费劲千辛万苦,求的是什么?他知她心善不能看别人痛苦,可他更不能眼睁睁看她葬送一生幸福。即使所有人都劝他放手,他却偏不肯依:“这件事只有我说了算,任何人说的你都只当耳旁风。我没有提出解除婚约,你就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的声音打断祁致清的话语,紧接着传来一声高调的女人说话音:“哟,祁将军还真是情深似海,想不到你对端静妹妹竟这般痴情!”
云苇、祁致清二人皆震惊望向门口,只见一锦衣华服的女子带着几名宫人高傲地闯了进来。雁行在一旁慌得直打颤:“昭华公主,您不该贸然进来……”
云苇了然,原来那女子是莲妃娘娘所生的昭华公主,也是官家唯一的女儿,更是这偌大后宫的独宠儿。
昭华公主对雁行轻蔑道:“本宫在自己家里走动,还需要你一个下人指点吗?”
雁行立刻跪倒道歉:“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云苇见此情景,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她才在青萝宫住下,为何这么快昭华就过来?而且还正好撞见祁致清?但她是臣下,不能问,只好行礼:“臣女见过昭华公主。”
然而心高气傲的昭华公主根本没拿眼看她,只一味盯着祁致清,眼里露出挖人的寒光,仿佛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清算一样。
她虽是帝女,祁致清却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甚至连行礼的规矩都没有,反而刻意忍痛挺直腰板,冷冷道:“昭华公主到此有何事?”
“你藏身于赵缘的马车上,偷偷进宫来,当真以为没人发现?祁致清,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若被父王知道,你有几颗脑袋能掉?”昭华公主厉声训斥,满脸的怒意似要倾泄而出,她还指着云苇,“就为了这个女人,值得你冒如此风险?”
祁致清直视昭华公主,毫不避讳说了一个字:“是!”
昭华公主脸上出现恨意,他对那个丫头还真是独有偏爱,这份偏爱是她盼了许多年都不曾得到的。李云苇算什么,不过是父王手里的一枚棋子,是身份低贱的末臣之女罢了,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欢心?昭华狠狠剜了云苇一眼,随后嗤笑道:“你就要嫁去北梁,却还在此地谄|媚勾|引致清,真是好重的心机!”
云苇虽不如昭华公主身份尊贵,但也绝不容许她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于是义正言辞:“公主请慎言。臣女与大将军清清白白,没有任何逾矩之事,更不会有谄|媚之说,公主金尊玉贵,口中不该有此类污秽之言,凭空污臣女与大将军清誉。”
“想不到你如此牙尖嘴利,几句话下来都成了本宫的不是,在这后宫中,从来没人敢这样跟本宫说话!”昭华公主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置气威胁道,“祁致清深夜未经传召入宫与你私会,你说父王会不会罚他?”
此乃重罪,云苇心知肚明,可是祁致清乃突然造访,她也无法预知,心间踌躇不如向公主服个软,求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饶了祁致清这一回。
她未来得及开口,一旁的祁致清却直接与昭华针尖对麦芒:“昭华公主何必为难她这个无辜之人,闯宫的是我,云苇毫不知情,你要是有气直接撒我身上就好,无需阴阳怪气言带威胁!”
“你……”,昭华一时被堵得说不出来,她也不是第一回被祁致清气到,可是他越这样,她越是爱慕,想是身居高位对得不到的东西会更加执着。“你仗着本宫的喜欢,以为本宫就不会向父王告发你们吗?”
祁致清依旧泰然,云苇却被绕晕了头,听昭华公主言语间,似乎是对大将军有一番情意,既然如此,就更要抓住机会求情,不能让将军身上再背一重罪名。她来不及细想,便开口道:“既然公主情深义重,还请网开一面,放过大将军这一次,往后他定不会再犯。”
昭华公主眼神睥睨,目空一切,似是有些得意:“你是在求本宫吗?若是求,那本宫可是有条件的。”
祁致清最看不惯昭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