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沅沅觉得自己变了。
她之前只要想到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她的心就仇恨到抽抽,但现在呢,自从那天他从吴谦呈那救了她,她想起他来,心里的那股愤恨不知道什么时候淡了许多。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在无事生非。
她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不能平了这笔账。她被离婚损失多大,她求他救她了吗,没有对吧,是他自己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对吧?
那天她回去的路上,问他怎么知道她在吴谦呈这里的,他眉梢一扬说:“好歹夫妻一场,总不能见死不救。这人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好在我今天跟过来,刚巧赶上,不然呢?”说到这,他眼尾冷风扫来,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不管怎样,他救了自己是事实。
那天她没想起来说谢谢,也许以前的他们不用说谢谢,但现在不说不行。她要让他看到她的诚意。这么想了老半天,她想到大后天刚好是端午节,于是她特地准备了一个豪华版的粽子礼盒,是中午出去买回来后藏在自己办公桌下,打算下班后去他公司拿给他。
下了班她就出发送礼盒去了。
不巧的是,前台小哥说他不在公司。梁沅沅失望极了。前台小哥大概是看她送礼的不像个坏人,又多嘴告诉她:“方总应酬,就在隔壁的南汇酒店。”
梁沅沅瞬间眼睛发光。
她拎着礼盒一路跑去了南汇大酒店。她没能进去,酒店的人员不肯将方诚的包厢号告诉她。她就坐在门口等。不管怎样,她今天是一定要还了这个人情债的。
八点多,酒店内陆续有人走出来,一茬接一茬的。近九点,她看到了方诚的身影。
他似乎有些喝醉了,脱了外套,身上的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泛红的锁骨,和另一有些富态的男子勾肩搭背一起走出酒店的大门。富态男子和方诚身边的人各想扶一个,被他们拒绝。
方诚依依不舍送走了富态男子,车子走远了,他还在招手。直到车子看不见,他沉下手。身边的人赶紧搀扶他。
方思慧焦急问:“还好吧?”
“没事,就是,想吐。”他转身找垃圾桶,就看到了拎着一只超大只竹编礼盒站在圆柱子边上的梁沅沅。
话说,梁沅沅曾经经常能够看到醉醺醺的他,可以说是,他只要晚回家,必定是喝醉了被人带回来的。他常说喝酒是必备的能力,所谓酒桌文化嘛。所以他大学的应酬就是从跟舍友拼喝灌装啤酒开始的。
那时候的梁沅沅心疼,但次数多了见他没有酒精中毒过一次,她也就不以为然了。她以为只要是男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到今天她突然发现,他原来这么不容易。在她眼里的方诚可是个傲娇自负的人,他不轻易冲人笑的。梁沅沅忽然有些鼻酸。
看到他望过来,她背过身去。等风吹干了眼眶,她才又回头。
走上前。
“你不回家,来这干嘛?”方诚神情疲倦。
梁沅沅将手里的竹篮子递给他:“你帮了我忙,这个就当还你的。”
方诚没接,旁边的方思慧犹豫了下接过:“那个,我替诚哥谢谢、谢谢……”他想说嫂子,想到不合适赶忙闭嘴,半天没想起来一个合适的词,于是冲着自己的脑壳一阵暴虐。
梁沅沅说:“那我先走了,你们忙吧。”
“等等。”
梁沅沅目露希翼回头。
他说:“我让人送你。”
她有点说不出口的失望:“不用了。”
方诚坚持:“太晚了。”
刚好金波结账出来,方诚说:“你将她安全送回去。”
金波迟疑问:“送哪?”
“她爸妈家。”
金波伸出三个手指轻快说:“明白。”
——
梁沅沅认得金波,他和方思慧一样都是跟着方诚从她爸公司出来的,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好几个。但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怪他们背叛,毕竟几个人都是方诚招进公司的,尤其金波方思慧他们和方诚还是发小。
金波和方诚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听说那年他们那个小镇就他俩考取了大学,还被同一所大学录取,感情自然不一般。后来方诚带着兄弟又进了梁岩的公司,一直到出来自己干都在一起。
话说,金波和方诚情谊深厚,但梁沅沅见过金波的面屈指可数。大学时她眼里只有方诚,就没注意过身边当陪衬一般的旁人,结婚后方诚也没组织一起吃过饭,方诚醉酒的几次倒是都是金波送回来的,但到了家放下人就走了,也没怎么交流。
还没到家,梁沅沅上车后先道谢:“那谢谢你跑一趟。”
金波是个活泼开朗的,不似在方诚面前时的放肆,含蓄一笑说:“不用客气。”
梁沅沅接下来没有再说话。她倒是一直思考着说些什么,就是和不熟悉的人交流真的太难了。
金波也在思考,车子从高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