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谣一脸错愕,口中的茶水差点噎到自己,急得她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我们不是…”
大嫂一拍手:“哎呀,量个身而已。”
见她呛得泛起泪光,宋成章拍了拍她的背,一脸坦然地说道:“来吧。”
牧谣憋住一口气,阖了阖眸子,在大嫂的指挥下绕到宋成章身后。
对,大庭广众之下量个身而已。
她的发顶也不过堪堪过他的下颌,牧谣只得凑近,微微仰起脑袋,将皮尺的两端固定在他肩膀两侧。
宋成章可以察觉她在靠近,微微放松身体,只觉温凉的指骨与他的肩一触即离。
回身便瞧见牧谣捏着皮尺认真辨认,年久的刻度有些模糊,她扇子似的睫毛在雪白的面颊上留下一道阴影。
“十四寸。”
“嗯,还有臂长和腰围呢。”大嫂满意地点点头。
宋成章配合地张开双臂。
牧谣无奈上前。
见他云淡风轻,牧谣心道:救他的时候该见得都看见了,还至于吗?
她一瞬坦然起来,这时换宋成章不自在了。
柔软的指腹落在他的身上,温热的呼吸不时可以感受到,停留时间虽短却余韵悠长。
牧谣将最后一个尺寸报给大嫂,如释重负。
大嫂将记录的纸折叠起来收好:“五日后来取,成吗?”
牧谣跟着她去把信息登记好:“行。”
她转身欲离开,中年大嫂又凑近。牧谣以为她有什么事,疑惑地顿住脚步。
却听见大嫂一脸认真地轻声说:“姑娘,成亲还是我们草原上的汉子可靠。”
牧谣:…?
“好的,谢谢大嫂。”
她生怕这位热心的大嫂再拉着她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一个箭步退后,拉着宋成章仓促逃离了。
却不料宋成章耳力过人,即使在五步开外还是听到了两人的交谈。
他瞥一眼牧谣松开他衣摆的手:“怎么?觉得我不靠谱?”
“你闭嘴。”
牧谣朝他翻了个白眼,快步走远。
“好了,还要买什么?” 宋成章也长腿一迈,追了上去。
-
宋成章在这边悠哉地陪着牧谣采购,大晋各方却马不停蹄地在探听他的下落。
大晋皇宫。
朱漆门,同台基,琉璃重檐顶,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提题着“律政殿”三个大字。
殿内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年逾六旬的皇帝。
最后一份奏折合上,他闭上眼睛往后一靠,问道。
“津儿还没从边关回来吗?”
一旁年轻男人也停下研墨,恭恭敬敬地回答:“父皇,三弟他前段时间才来信说,边关异动,他要在那边呆一段时间。”
“嗯,”皇帝似有些精力不济,从鼻腔里哼出个调,“你也回去吧。”
“是,儿臣告退。”
男人恭敬地行礼退下去,敛下眸中的阴狠。
一出殿门,赵延崇就甩开步子,身后的侍从只得小跑跟上。
踏进兴庆殿,确认四下皆是自己的人后,他才出声:“出来吧。”
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侍从跪在他面前,唤了声“殿下”。
赵延崇胸膛重重起伏几下:“去让那群蠢货回来,别到时候人没找到,还把自己暴露了。”
“是。”黑衣人领命,悄无声息地离开。
不过一个时辰,东宫书房门被敲响。
“进。”
赵延璋正拢着自己雪白的袖子慢条斯理地练着字。
须发花白的老者推门而入,施了一礼。
“大皇子从律政殿离开不久,就撤了搜寻三皇子殿下的人手。”
赵延璋满意地捏起自己新写成的字。
“看来父皇已经注意到我的二弟了,不过担心延津这只狐狸,不如想想他回来会怎么对付二弟。”
“派个人守着别错过他的消息就行。”
老者也赞同地点点头:“也是,三皇子殿下兴许自有打算。殿下放心,闫鸣侍卫一直在边关守着。”
-
自有打算的宋成章正陪着牧谣穿梭在粮行之间。
“这些应当够吃上许久了。”
牧谣拍了拍手,看着两大麻袋的粮食。
上次她一个人带不回去,这次正好让宋成章拿。
她正托腮思索着还需要买些什么,却有一道洪亮的声音吸引了她的目光。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
人群熙熙攘攘,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挤过去围观。
牧谣听不清里面在干什么,好奇地探身过去:“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