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苋鱼等待途中也不左顾右看,她没有这个好奇心。坐着就坐着,眼神涣散,一看就是又走了神。
君越跨进正厅就看她在发神,似乎还把睡意都酝酿出来了,是来请他还是请庄周?君越看林苋鱼,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心里窝火。
他重重咳了一声。
林苋鱼回神,缓慢地转头看到了君越。她站起来,“太傅午好,用膳了吗?”
君越冷着脸,“原本用着,殿下一来就没心情了。”
林苋鱼表示不赞同,“我来请太傅,自然要谦卑来请。太傅大可不必这么看重我。”
守在门口的飞石:“……噗。”
他旁边的青翠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绝望地想:“殿下!太傅那是看重你吗?他是觉得你晦气!”
君越似笑非笑,“殿下看来不太听得懂人话。”
“非也,我跟太傅你对话如此流畅,可见我听得懂的。”林苋鱼认真回答。
她才刚做人,就能明明白白听得懂人讲话,心中可是十分自豪。
君越收到林苋鱼认真的目光,感到有些违和。
这林苋鱼,以前看他虽不像旁人那样畏畏缩缩,也不会这么直白的看他。
他不想再跟她扯这些没用的,“殿下请回吧,臣教不了你,还请让陛下另请高明。”
林苋鱼能感受到君越现在跟她多说一句话都嫌烦。
“太傅是因为上次在父皇那背书的事吗?”她道,“我现在背书很厉害,再不会让你失望的。”
君越心想,没有期望,何来失望。
“怎么,殿下只一夜就受到了点化,书瞬间会背了?”
“实话实说,我还不会背。也不知道什么四书五经,只知道我今天在抄的《论语》。”林苋鱼耿直。
君越冷嘲热讽,“那殿下是过目不忘,要在我这里过一遍书就背给我听么?”
林苋鱼惊讶,“不愧是太傅,好聪明。”
君越:“……”
他被气笑了,立刻就让飞石取一本《大学》来,要看看林苋鱼有多么过目不忘。
屁股往凳上一坐,君越声音冰凉。
“殿下现在就开始看吧。”
世人都说,鱼的记忆只有几息。林苋鱼身为上辈子是鱼,这辈子是人的存在。她表示世人说的是对的。
但她不是一般的鱼,记忆力不是只有几息。
接过飞石找来的书,林苋鱼自然地找个凳坐下,一页页翻看。
君越喝茶,也不出声干扰她。反正心中就没对这事上心。
过了许久,林苋鱼把书翻完了,将书合上,“好了,太傅大可尽情考我。”
无一字说自信,每一字都透出自信。
君越心想,模样还做的挺足。
他随口一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下一句是什么?”
林苋鱼疑惑:“太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三岁小儿都会的。
君越笑了,看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实在俊美非常,迷人眼目。林苋鱼呆了一瞬。
可下一秒君越脸色就冷了下去,“殿下傻不傻,自己不知道?”
他拿过《大学》,“四十五页,第三行开始。背吧。”
蓄意为难。
门口的飞石心中啧啧,原来他家太傅还是这样的人。青翠则觉得完了,太傅是真的气大了,请不回去了。
林苋鱼没发现这是蓄意为难,她想了一下,就背了出来。
“殿下果然聪明,臣还是教不了你。”一句阴阳怪气已经出口,认定林苋鱼背不出来的君越猛然反应过来。
他眉头锁紧,看了看手中的书,再看向被打断的林苋鱼,“六十三页,第七行开始。”
林苋鱼仍旧想了一下,然后才开始背。她背书不像别的学子一样抑扬顿挫,完全不带感情。但流畅是事实。
君越终于正色起来,他又考了几处别的,林苋鱼无一例外都背的极为顺畅。
真被点化了?君越暗想。
他将书卷起拿在手中,“殿下连哪一页哪一行都背下来了?”
林苋鱼坦诚道:“页数是顺便看的,一行有十六个字,所以行数心里数一下就知道了。”
难怪每次背前都要想一会。
“太傅考过了吗?”林苋鱼又问,“看你的表情,一定没想过我能背出来。做到他人意想不到的事,我很开心。”
君越呵了一声,皮笑肉不笑。
“殿下光看臣表情就知道臣想什么,那你现在再看看,臣想不想继续教你?”
林苋鱼闻言真就盯着君越的脸看一半天,直到他摔了书在腿上,才摇头,“太傅心思深沉,我看不出。”
心思深沉可不是什么好词。
君越有些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