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风缺番外(2 / 3)

又说道,这个消息已然传得沸沸扬扬。

木朝言闻言露出一声冷笑,“又是这样,她总是在不该心软的地方犹豫,做出一些多余而无意义的事。”

听着这个评价,点风缺意料之外看向他,“听上去你的璞玉打磨失败。”

“那是我最完美的作品,而唯一的瑕疵很快就会被清理干净。”

木朝言扔了蓍草,起身冷声道,点风缺对这个说法心有不安,可木朝言只是一甩衣袍,将他刚刚点亮的烛光扇灭。

“……你这什么意思?”

“谢客。”

木朝言的目光融化在黑夜中,直到很久之后,点风缺才理解他的决心。

但那时,他自然而然对木朝言在天都二十年所作所为产生了好奇,连带着对那块美玉有了一丝好奇。

很快他就见到了云苍陵。

当时情况,罗喉虽亡,但云苍陵声望犹在,那时的她还没有做出后世令人发指背弃同盟之事,仍是名义上天都的主人,一人止步众生俯首。

而那时候,木朝言深陷谋害罗喉的传言中,门下弟子做出以臣弑君之事对儒门无疑于丑闻,若非他的师长是太学主,学海无涯估计会直接要他一死以证清明。

但在云苍陵的施压之下,即便顾忌诸葛神机不能交出木朝言,她还得到了与他见面的机会。

天都的主人与学海无涯再次相逢,第一次是罗喉为了她而来,这一次是她为了罗喉而来。

因着木朝言的关系,点风缺提前与这位年龄不大,却威名早生的少君得见。

学海无涯本就是菁英汇聚之地,点风缺游历儒门增长见闻,所识俊杰不可胜数,在见到云苍陵之时,仍是有一刻的心神恍惚。

点风缺曾于梵根记忆中见识过罗喉未死之前,尚在西武林游历的云苍陵,是何等美好无瑕的风姿,轻易触动心中最柔软地方;后来,他亦曾在斩天灭地的一刀中窥见心境圆满的云曦月,高居云端的浩瀚令人心折,观者自惭形秽,如沐明月烈日之光。

可那时的云苍陵与这两份记忆都不同,她更近似于多年后的初昭,失去记忆的初昭。

她像一把刀,出鞘的刀,含恨的刀。

鲜明而不加掩饰的偏执刻入了骨髓,于是轻易击碎了那份气质上的纯净,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带给人强烈的惊艳。

容貌自然是美的,可她的气度更加非凡。执掌天都数年培育出的气势,令她比起侠客更多几分王者的威仪,更可贵的是,这份威仪并不高高在上,反而极易心生亲切向往。

可就是这份平易近人,被她眼中锋利的刀光粉碎,同样粉碎的,还有对待世人的善意。

这个人心中藏着极深的怨恨,愤世嫉俗不足以形容她的内在,点风缺不明白这样的人如何能被木朝言认可,被他视为最完美的学生。

当然这个问题等到他见过梵根眼中的云苍陵就能解答,可那时的他已经无力去分析这其中的变化何等可怖,他只是沾沾自喜于美玉蒙尘,非要等到绝途才留一句苦涩的叹息。

天都成就了云苍陵,天都亦毁了云苍陵。

可惜她没有将天都一并毁去的决心。

但彼时的点风缺只是兴味以对,看她无视了自己擦肩而过,坐到了木朝言的面前。

木朝言把他赶出了亭外,石桌上只有薄纸几张。

他一边念叨着交友不慎,一边为他们留出了谈话的空间。

许多人都在猜测云曦月找上木朝言是否是为报仇,扑朔迷离的真相在后世众说纷纭,点风缺站在与历史最接近的角落,却无法回忆起当时的只言片语,他所能铭记的就是,在喧哗声起的同时,永世难忘的画面。

先天人耳聪目明,他无心于纠纷,却难免要顾忌着云曦月一时冲动爆起动手,可他无法想到,最先亮刃的会是木朝言。

“……这是你要的交待,亦是我教你的最后一课。”

亭中两道身影对立,属于木朝言的墨色突然伸手,他没有去拿起自己的剑,而是往云曦月袖间一扯。

尾带系着环佩的碧色缎带在半空旋出蜿蜒的弧度,又在虚空化作一轮银钩星月,刀尖一点明光灼灼。东有启明,西有长庚,与云苍陵一同闻名西武林的,还有与她一般明亮的太白之星。

属于云苍陵的武器落在了木朝言手中,再下一秒,长庚的皎光洒落人间,一捧血月升起。

三年前他握着长庚从天都死牢中走出,三年后他用长庚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脖间喷出的鲜血染红了长庚,更惊住了点风缺的脚步,他条件反射向着现场另一位站着的人看去。云苍陵却是呆愣在原地,木朝言的血液在她清俊面容上绽开,溅在她的眼中,一眼看过去,像滴血泪遥遥欲坠,然后飞快被水波晕染开,苍蓝的眼瞳迅速被赤色代替,可怖又可悲。

这一举动让周围的空气都凝重起来,直到冰冷的刀身砸在地上发出泠然的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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