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到树林里,树桩侧面还有一些被勾破的碎布纤维。
看来小木头并不是自愿的,太宰皱了皱眉,站起了身,这回是自己大意了。
中原中也扭头急冲冲地走向来时方向,却突然被拽住了手臂。
“放开!”中也转头挣了一下,并没能直接甩掉太宰治的手。
太宰治沉沉开口:“你去哪里?”
中也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吼道:“你管我去哪里!你的未婚妻丢了你还不快去找她,拽着我干什么?”
太宰治冷笑道:“原来你对这些勾当也并不是一无所知。或者说,这才是你们完整的产业链——好一个声东击西,没想到你看着傻,却还有点脑子。”
中也停住脚步,低声说道:“少污蔑人,‘羊’不是那种组织,我们只是一群想要活下去的家伙。”
“只是想要活下去?”太宰治重复了一遍,说不清是在嘲笑还是在感叹,“是吗?那你告诉我,最近突然大量失踪的流浪儿既没有被那些不法组织收容,也没有留在擂钵街,是去到哪里了呢?”
中也转过身,盯着月光下形单影只的太宰治,一字一顿地说:“‘羊’不会出卖加入它的人!”
对于现在的处境,五条樱有话要说,虽然实际上她根本无法开口。
就在男孩儿们打得热火朝天时,套索突然从天而降死死勒住了她的喉咙,樱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发出声音,她本能地望向了太宰治,可绳索上已经传来一股粗暴的巨力,将她整个人扯得跌落树桩,擦破了额头。眼见求救无望,她试图留下些许线索,可惜她的位置距离树林实在太近,只来得及拽开有点脱线的袖口勾在树桩粗粝的边缘,没几下就被黑洞洞的树林彻底吞没。
樱刚陷入枯枝败叶中就被揍了几棍,又准又狠。那几棍落在了她的腿关节和后脑,只是这样的话,并不能让樱昏倒,毕竟她从小就被没轻没重地欺凌取乐。然而樱还是顺着袭击者的意思跌回地面,一动不动。
听着纷乱脚步和交谈声靠近,樱甚至稍稍放松了些。
不是五条家的人就好。
脸朝下趴在泥土里的姿势固然不算好受,但樱依旧安静地等待着。那些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终于停下,似乎终于分配好了将她卖给走私犯后的赃款。
有人走了过来,一步、两步,枯枝落叶在脚下碎裂。
几缕长发落到樱眼前,女孩毫无防备地伸出手,打算把樱的手脚绑起来。就在这一瞬间,柔弱无害的货物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坚硬的膝盖重锤一般狠狠撞上了她还算清秀的脸。
那些看热闹的孩子一个个呆若木鸡,他们惊恐地看着女孩儿一边跌跌撞撞地惨叫着,一边胡乱挥舞着手臂。她根本分不清楚自己在那一瞬间听见的是鼻子软骨的断裂声还是眼球爆开的浆水声——她的鼻子歪歪扭扭地疯狂喷血,和坏掉的水龙头别无二致,她的眼睛同样有一只睁不开了,淡黄色的生理液体从指缝间溢了出来。
樱毫不迟疑,用力推开她,飞快地向树林外跑去,那些不堪入耳的尖叫谩骂被她甩在身后,就快要跑出去了,仅仅是两三步而已——
寒光闪闪的刀刃停在她心口。
樱被一步一步逼回到包围圈中,握着匕首的男孩双眼里闪烁着樱最熟悉的贪婪。
那个受伤的女孩儿已经被人搀扶起来,一边哭一边竭力睁开那只充血的眼睛瞪着她。樱敛下眼帘,等待着即将落到身上的报复,却只听到女孩儿冲上来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你不让我打她?!”女孩儿气愤到变调的尖锐声音十分刺耳,身后人群稍稍向后涌动,她却浑然不觉,继续大喊,“她干了什么你没看到吗!你放开我,白濑!你要背叛‘羊’吗!”
白濑皱起眉头,将失态的女孩搡回人堆里,冷漠地说:“你自己蠢,挨了打是活该。”
人群里隐隐骚动,有人看不过去出言指责道:“白濑,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这么说礼子妹妹!”
白濑的匕首依旧抵在樱的心口,毫不妥协:“一个外人?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前些日子贴得到处都是的悬赏令,别跟我说你认不出来她和那上面的照片一模一样!”
不用白濑提醒,立刻有几个人从轰然炸开的人群中过来把樱绑得牢牢的,连嘴巴也用胶布封了两层。
“什么!”几乎破音的质疑声就在大家欣喜若狂地议论着拿到赏金后的打算时扎了出来,礼子难以置信地指着五条樱大吼,“难道她把我打成这样,就可以毫发无伤地被我们送回去吗?”
白濑瞥了一眼礼子堪称惊悚的脸,火速收回了目光。他将匕首塞回口袋,牵过樱脖子上那条用鞋带绑成的套索,轻飘飘地说:“先把人带回去——只要不弄伤她的脸,也别弄断腿,随便你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