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果仁,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我父亲不知道你是公主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许你胡来?你该知足了。”
“恶言顶撞摄政王、械斗闹事、藐视王权、伤害王亲国戚,”尉屠耆掐指一数,“数罪并罚,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黎帕那剥开果壳,神情悠然道“好像还少了一条吧。”尉屠耆好奇地问是什么?她把果壳往他头上狠狠一扔,“光天化日之下坐马车扰民还聚众私闯民宅强抢民女,算不算犯法?王亲国戚犯法与庶民同罪!”
“尉屠耆。实话告诉你吧汉军破城俘虏老不死的当天所发生的事,我还记得呢——我没问你坐在马车的那个渣渣是谁,而你也和我装糊涂,那笔血债我可一直都记着呢!!”尉屠耆听着听着,猛然间察觉到她那双静淡如海的眼底深处闪过某种慑人的东西,像是强烈的肃杀和仇恨之类,但转瞬即逝,根本来不及辨清。难怪苏罗漓会说:王子。同床共枕这么久。难道你对你的枕边人的秉性还不了解吗?如何说呢。也许用两个词可以大致总结眼前这个姑娘的特点:能忍,道貌岸然。
说她能忍,因为她心思很沉,沉得让人猜不透,即便受了委屈也特别能忍,她没有把握还击的时候,就会一直忍着,甚至就当没有事情发生过一样所以她随时都能控制自己。只要等有把握或者找到了对付的方法,那么还击起来就特别厉害。说她道貌岸然,因为她拥有华美的外表和精湛的才艺,其实只是迷惑外界的武器,实则包藏祸心。
她表面正直持正,实则表里不一,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她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真实的想法。暗地里偷偷使坏——最明显例子就是上次她对待匈奴左日逐王狐鹿姑的儿子虚闾权渠的做法。
“那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尉屠耆抓起几颗果仁慢慢地剥开,扔入口中咀嚼,沉着冷静:“你是在埋怨我嘛。”
“原来当时你被马车撞到之时,听见我在叫‘王兄’只不过,楼兰王室有那么多王子。无论亲兄弟还是堂表兄弟只要他们比我年长都是我的王兄。你不知道也不确定坐在马车上的到底是哪个王兄,怀恨在心。于是乎,慢慢等机会。”
“黎帕那。说句实在话。真正装糊涂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若非今日你坐在这里自揭面具暴露你的真实面目,我还傻傻地蒙在鼓里以为你对王兄的恨仅仅只是因为他派人私闯民宅强抢民女。没想到。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出乎意料什么叫出乎意料?尉屠耆。你以为我对他的成见仅仅只是马车撞个半死那么简单吗?你是不记得还是不知道,他当时对下人说了什么,他要把我扔在路边不管不问!”
“口口声声说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你在我遇到危难之际,不应该替我报仇替我出一口恶气?到头来反而是我亲自动手!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今日在父亲面前他抢过卫兵的刀要砍杀你的时候,我不是已经护着你了吗?我并非不想替你出气……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
“你还没回宫认祖归宗,没有得到王族的认可,我和他又是一父同胞的兄弟。倘若我为了一个没名没分的姑娘贸然和他撕破脸势必会在王族面前站不住脚。”“所以我觉得你要找他泄愤亲自动手才算最佳。我父亲知道你是公主,不敢对你怎么样。”
“至于其他人,无所谓。今日之事满城流传你是疯子,恰好又有苏罗漓在,嘿嘿嘿嘿嘿。别担心别担心,疯子杀人不用受审判。”
“……”
“但话又说回来我看你这个样子。”尉屠耆抬起眼皮看着低头剥果壳的她,貌似被说服了吧长时间陷入沉默,不禁啧啧几声,“真的回宫以后也是一个大问题。”“还没回宫就先砍倒了两个……”
“怎么。心痛了?怜惜了?”
“我并非怜惜他们。忘记告诉你,祖母也就是宫里的太后,几次动心思想接你回宫照料,我没有答应。”
“别说你不答应,答应我也不去!”黎帕那低垂的睫毛,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调。尉屠耆告诉她:“太后就是为寻找国王的下落找温马达摩大师算卦,大师说只有十三年前流落民间的嫡出公主才能拯救国王的性命。这不,准了。果然是你救了国王。”烛光在窗前轻轻摇曳,那一抹火苗尖上跳跃的橙红的色彩,活像一只小飞蛾。它拼命往上窜又攸然消失在沉沉夜色里,尖拱方窗外的天色微微泛蓝,猫儿藏在摇曳的光影里静静沉睡,幔帐在呼啸的寒风中袅袅升起。感觉尉屠耆已经睡着,黎帕那背对他侧躺着,思绪万千难以入眠。她手里紧握陀阇迦给与的那支一模一样的镶金玉镯原本计划借此让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的黑甲人再次重出江湖,吓吓童格罗迦以及诸位王公贵族发泄心中积压许久的恶气,但听了尉屠耆的话忽然间又觉得不大可取——万一让陀阇迦那个老不死的听到风声,说什么黑甲人带着国王的手镯跑到楼兰王宫门口怎么怎么样。岂不等同于自己暴露出狐狸尾巴了嘛。不行不行。
黎帕那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