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故渊是在晌午前醒来的。
彼时余红笺饥肠辘辘,看着堆满地的瓜子壳,想着喷香流油的烤鸭。游故渊抬手拍她时,她正在咽口水。
余红笺先是吓了一跳,扭头对上游故渊漆黑的双眼,脱口而出:“烤鸭醒了……不是,游大哥,你醒了?”
游故渊撑起身,脸上虽然带着病气,但眉眼笑盈盈的:“怎么,想吃烤鸭了?”
余红笺面色一红,岔开话题:“你为何昏迷这么久?”
“我也没想到唐门中人会用到如此凶险的毒……”游故渊解释道,“久睡有助于身体尽快恢复,现在已经没事了,伤口也不疼了。”
说着游故渊掀开被子要下床,余红笺想要扶,又不知该不该扶,好在游故渊动作迅速,一点不像昏睡刚醒的样子。
余红笺站起身让开,犹豫道:“老前辈刚走,说是找尚星华问尚大叔他们的事,要不要去告诉他你醒了?”
顿了顿,余红笺又说道:“不过唐门到处是机关,要不还是等老前辈回来再说。”
“应该没事了。”游故渊束发后,垂头看她,“我肚子也饿了,先去找些吃食,你不是想吃烤鸭?”
“唐门中有烤鸭?”
“我们去找一找不就知道了?”
游故渊带头,出了院子,径直往外走。
余红笺不安地左右看了看,生怕还有暗箭从高处射来,但转念一想,尚星华已经被谢荣看住,应该不会再使阴招,也就稍微放了心。
唐门的后厨没找到,倒是遇到一位路过的唐门弟子。
那人正好去找他们,得知他们腹中饥饿,便领着他们去了唐门的食堂。现下已经过了开饭时辰,还是给他们上了满满当当的两盘红油辣菜。
菜不合胃口,余红笺吃得意兴阑珊。
游故渊无奈道:“在唐门为客,不能尽兴,改日带你去吃烤鸭。”
余红笺这才高兴起来:“一言为定。”
用餐后,游故渊给了余红笺一颗自在丸,余红笺也没想太多,直接吞咽。
游故渊笑道:“这回信任我了?”
余红笺眼珠子一转,答非所问:“我听说了你与老前辈孙儿的事,游大哥,当初害死谢阳旭的南雁门派那群人,后来如何了?”
游故渊模棱两可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未得报应,只是时候未到。”
余红笺点点头:“他们害了一个好人,肯定会遭到报应。”
游故渊摸了摸腹部隐隐发疼的伤口,苦笑道:“是啊,会遭报应。”
两人找到谢荣时,他与尚星华已经对质结束。
谢荣让尚星华自行交代了前因后果。
尚星华面容憔悴,与昨日在客栈一起暗算游故渊的几个唐门弟子跪在门派大堂上,他给游故渊和余红笺各自磕了一个响头,说道:“是我不对,不该设计冤枉二位。其实我几位舅舅并未出事,住在我安排的一座宅子里,他们安然无恙。”
余红笺奇了怪了:“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设计陷害我们?”
尚星华心虚看了谢荣一眼,辩解道:“近日江湖风声四起,传言邪/教为了各派的武功秘籍,烧杀抢夺,作恶不断。我也是担心唐门出事,防备着每一个靠近门派的过路人。你们二人身手了得,很难不让人怀疑……”
“怀疑我们是邪/教中人?”游故渊冷哼道,“若是论起行事做派,你倒更像是……”
尚星华脸一阵红一阵白,忍耐许久,才梗着脖子道:“我不过是极端了一些……没想到你们二人竟然是谢师伯的熟人。此事是我有错在先,我任由你们处置。”
余红笺半蹲下,揪住尚星华的衣襟,举起拳头,恶狠狠道:“既然如此,你让我揍一顿,我揍开心了,可能就会原谅你了。”
“谢师伯!”尚星华惊愕扭过头,看向谢荣,似乎担心余红笺真的会下手。
谢荣并未看他,也不做声。
余红笺讥讽道:“你不是任由我们处置,怎么,你不过是说说而已?”
尚星华哑口无言:“我……”
“算了,红笺。”游故渊及时出了声,制止她继续胡闹,他向谢荣拱手行了个礼,道,“谢前辈,既然此事已经查清,都是误会,我与红笺也没有大碍,那就将此事揭过,如何?”
“既然你不追究,那便算了,不过……”谢荣看向尚星华,说道,“尚星华,下不为例。”
尚星华最害怕谢荣的目光,让人倍感压力,他战战兢兢应道:“弟子……明白了。”
只是一事未平,一波又起。
尚星华大婚在即,因他在唐门地位不高,掌门又不在,只能按照唐门以前的规矩,从侧门布置到他所处的院落。
诸事繁多,尚星华便去镇上请他的几个叔叔帮忙,但一进院落,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