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
谢窈窕脸颊边两个清晰的巴掌印,立即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都流出血了,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这次不解气,抬起一脚就要往谢窈窕身上踢去,不料踢到赵氏身上。
“老爷,求您别打了。”
赵氏跪在谢谦脚边,急着双手抱着他的腿,姚广源再想上前却被拖着动弹不得。
“滚开。”
“再敢跑,就让你姨娘和那个奸夫,包括你身边所有人先走一步了。”
“关进柴房,对外就说二小姐病了,需要静养。”
“是。”
谢窈窕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好像脸已经麻木了,若不是那两个婆子扶着她,指不定都得摔到地上去。
“阿嬥。”
“你就听你爹的吧!否则你会没命的。”
“小姐。”
谢窈窕垂下眼眸,看着赵姨娘和身边的丫鬟。
原主父亲姚广源是个再自私自利不过的人,他刚才的狠话绝对做得出来。
如果她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她总有法子再跑一次。
可她不是,赵氏这般护着她,何况这是原主的母亲,她用的是原主的身体。
“好。”
一行车马离开扬州,晃晃悠悠的往京都而去。
再是选秀之时,她使了计策假装毁容,直接被丢到冷宫去了。
从残羹冷炙到自给自足,从无人问津到风生水起。
但她仍然渴望自由,从没有放弃过假死出宫的心思。
因为她人缘极好,又有些小手艺,在冷宫日子里过得也很滋润,有时她假扮小太监去偏僻的落闲居偷看话本。
直到某一天,皇宫之中一个偏僻的阁楼,云翎踩着风雪走进她的世界。
落闲居是一座靠近冷宫,荒废已久,鲜有人迹的旧书阁。
云翎云游之时著《严朝异闻录》,太后请他配合翰林院校对文稿,所以有阵子要时常进宫。
他因喜清净,便没有去人来人往的官舍,还是直接让人将誊抄完毕的书卷送到落闲居来,查验完毕之后会在此处看书。
她认出了云翎,云翎以为她是此处的小太监。
或许是见色起意,也或许是想要借助他的权势让自己能够顺利出宫。
不知不觉之中,每次他来之时,自己总会有意接近。
从本本分分,到略略出阁,再到小意讨好,再到……
她以为的步步为营,为云翎设置的陷阱,最后万劫不复的却是她自己。
……
她死了,深中剧毒而死。
五脏六腑如同刀穿斧凿般疼痛,眼睛里弥漫的血雾,耳朵,嘴巴里黑色的毒血流出。
当云翎赶来之时,她早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窈窈……窈窈……”
她只看得见云翎模糊的背影,听得见他痛哭叫自己的声音,她的魂魄就在他的身后……
“阿翎,不要难过,不要难过,振作一点好不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但她只是鬼罢了,没有人能听得到她的声音。
云翎确实振作起来了,他替自己报了仇,杀了采蕖,也从采蕖口中得知自己是太后的人。
“不是的,我不是太后的人,阿翎,我没有想杀你,是太后发现了我想要借你出宫的企图,说要我给你下毒,才同意让我跟你出宫,但是我从来没有给你下过毒……”
云翎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他不再忍耐,直接废帝登基,毒杀太后,将太后手下的那些爪牙一并拔出。
人人都以为严朝终于多乱反正,百废待兴,却不知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上早已千疮百孔。
晏昭五年,云翎崩逝,谥号仁武帝。
仁武帝一生,虽然在位时间不长,但可书的功绩不可谓不厚重,唯一遗憾的是,后宫未有一人,身后未有一子。
但是世人不知道的是,在私下里云翎一直沉迷玄术,所求的却不是长生不老,而是弥补所爱之人一个遗憾而已。
……
“施主,你当真决定要留下?”
觉禅方丈站在太极殿一处无人的角落里,避开了不远处俯首痛哭的文武百官。
“陛下曾要求老衲送你回去,倘若留下,便是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觉禅方丈对着垂地的纱幔自言自语。
而此时,站在觉禅对面的,是一个半透明的人影。
谢窈窕还是穿着死时那身鹅黄色的衣裙,站不稳一般倚着柱子,靠在明黄的纱幔上仿佛融为一体。
她苍白如纸的脸上被悲伤淹没,朦胧的双眼望着远处躺在龙床上再无起伏的身影,心口的悲恸如刀绞般袭来。
“留下。”谢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