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生于现代,对以前王府侯门大宅院里的事情,实在不了解。像我们家,虽然也有别墅也开公司,但其实就一个长期保姆,偶尔会请钟点工来家里大扫除。但是在贾府这个大宅院里,一个院子一到两个主人,比如没结婚的小辈,一个院子就一个主人,结了婚的比如贾琏和王熙凤,院子里也就两个主人,但是伺候他们的丫鬟媳妇儿一大堆,至少十来个。人每天吃喝拉撒,就那么点事儿,需要这么奴仆是做什么用呢?奴仆多,于是便有了等级之分,人多手杂,便需要耗费精力管束,主人家天天要想着吃喝玩乐,自然没时间管,那就提拔得力的下人,发工资当管家,他们也不干实际的活,就是管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府外头也是一样,车夫脚力,小厮和看家的护卫,浩浩荡荡一群人。
院子里这么多人,主人家也没办法管到每一个人。所以我摸鱼划水,没什么活干,身体又不像之前在船上一样晕船,身边能说话的也还没几个。刚开始几天新鲜劲儿十足,把府里花园当公园每日逛逛,看看假山园林风景,喂喂湖里小鱼,或者在桥边数蚂蚁,一待就是一天,后来看来看去就是这些景色,只觉得没意思。现在大观园还没建,贾府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至于那些太太姑娘们的院子里,我是不敢进去的。况且,由于我宋妈妈的身份是结过婚守寡的奶娘,男女礼仪对我约束不大,不像小丫鬟们,连跟小厮们多说句话都担心有人非议。
我看过的古代电视剧是《末代皇帝》《大明王朝》《红楼梦》,这种纪实类电视,对于穿越剧《步步惊心》《宫》、甚至《还珠格格》之类的,我有幸也看过,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只是电视剧,真到了这种地方,千万不能虎了吧唧的,看见个疑似男主的角色,就上去碰瓷。一不小心就是杀身之祸。
我们到了贾府,过了十来天就立春。贾府的大老板贾母,每逢各种节气,都要带着孙子孙媳们小聚一番,碰到正儿八经如元宵端午中秋之类的节日,就是敲敲打打的大聚会。这是我穿到书里遇到的第一个大场面。经历这一遭,我才知道原来书里或者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大场面,竟要提前一两天就开始准备,遇上大节日要提前半个月开始准备。
这一日,天气难得暖和了一些,阳光虽弱但聊胜于无。我跟宝玉的奶娘李嬷嬷在一处秋千架下嗑瓜子。
李嬷嬷笑道:“宋妈,我看你年纪轻轻就守寡,没想着出去再嫁么?”
“我年老色衰,再嫁也就那样,不如在这里头好好伺候姑娘们。不是有句话说,大户人家的丫鬟比小门小户的小姐还有见识呢。”
“呸,别浑说,我瞅着你呀,身段样貌比府里主人太太还好呢。”
“可不敢这么说,”我停下嗑瓜子,站起身四处看看,这才坐下,接着说:“太太让你找的瓷碟,可找着了?”
“我让袭人那丫头带人找着呢!要说袭人那丫头,调教起来顺手,不错。说话办事老道的很。前两年从府外头买回来,贾母见她伶俐标志,且不像其他买回来的小丫头似的说话像蚊子嗡嗡嗡,后来在贾母手下伺候,再然后指给二爷院里伺候,在我看来,这丫头很有一番气势。”
“花气袭人知昼暖,她是懂分寸的。”
我跟李嬷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远远瞧见一个人从枯木丛中走来,步履匆忙,走近一看,是厨房的穆嫂子,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待她走到跟前,又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另一头走过来,步子小却极快。我和李嬷嬷穆嫂子都没看到
“穆嫂子,你提个大食盒,做什么去?明儿那么多事儿,不在厨房操心,还跑出来送饭呀。”
穆嫂子一脸凝重,欲言又止,原不打算停留,很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穿过羊肠小路,走到我跟李嬷嬷跟前,拉着我俩往秋千架旁边走几步,低声说:“可不是嘛,不该我送。要的东西又着急。哎,袭人,你是来找李嬷嬷的吧。”
我往后头一看,发现袭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像是有事找李嬷嬷,但看我们仨这般鬼鬼祟祟,就没有走上来。
李嬷嬷又想听穆嫂子的事情,但看袭人那头似乎也是急事儿,看看我、看看穆嫂子、又看看袭人。她穿过小道,走到袭人跟前,二人头凑到一起开始咬耳朵。
穆嫂子也拉着我说话,她着急要去送食盒,不然一会儿到地方就凉了。
穆嫂子管着府里小厨房,年纪在三十五上下,极为利索干净的一个人,她丈夫在京城郊外替贾府管着一处庄子收租。
穆嫂子跟几位府里的奶娘关系极好,我刚进来那两天,穆嫂子就来找我说话聊天,因我对贾府人际关系完全不熟,一开始不太愿意开口,但李嬷嬷一加入群聊,一来二去,他俩说的多了,我在旁边就混脸熟了。
“平儿昨日说二奶奶要喝新鲜鱼汤,让我今天做一碗热乎乎的鱼汤送去,我这不刚到二爷屋里头,见平儿和二奶奶都不在家,打算退出来,就见到琏二爷和晴儿卧房里头出来,两个人都衣衫不整的,边走还边整理衣服,晴儿看门外有人,露个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