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双云出生在冬日最冷的时候。
自从樊林登基,樊双云每年的生日都是大办,基本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但是如今战乱爆发,皇宫几乎处于一个封锁的状态,悦贵妃缠绵病榻,秦王不喜热闹场面,若真要说过生日,能给樊双云办上一场的,就只有瑚绣她们了。
这地方应该没有蛋糕这种东西,瑚绣想了想,发现自己只知道樊双云喜欢吃桂花糕,其他的是一个也想不起来,没办法,只好自作主张,随便加了点不会踩雷的菜上去。
当天晚上,瑚绣在梅香苑只摆了张小桌子,除了瑚绣、程渔、鹤湘以及樊双云外,来参加的就只有被程渔强拉过来的江淮,连宸贵妃都找了个借口推脱了,至于樊寻云和四皇子二公主,樊双云和他们并不怎么对付,也便没有喊过来。
瑚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樊双云:“虽然是给你过生日,但是这么冷清,倒有点不像样子……”
樊双云笑了:“没关系,有你们就够了。”
话罢,便招呼着开席。
席上,知道了李薇之事的瑚绣明显有些兴致缺缺,只是强撑起笑容和席上的人们说着话,樊双云把她的异样收进眼底,他思虑了一阵,起身道:“我去处理些事,去去就回。”
瑚绣只当人有三急,点了点头,便侧过头和鹤湘攀谈起来,程渔和江淮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从姑苏聊到京城,又从京城聊回姑苏。
正当瑚绣觉得无聊,低头抿了一口酒时,忽地,一枝红梅闯入她的眼帘,她错愕地回首,却见樊双云笑意盈盈,肩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想来他刚刚离席,就是为了跑出去摘这枝梅花。樊双云摘了这枝梅花后应该是小跑着回来的,那梅花花蕊上的绒雪还并未消融。
樊双云说:“我看你平日里就喜欢侍弄些花花草草,虽然说梅香苑里并不缺梅花,但是我并未在你的花樽里见过。”
瑚绣愕然。
鹤湘和程渔也嗅出了不一般的气息,有些八卦地看着瑚绣和樊双云。
见瑚绣迟迟不接过,樊双云有些疑惑:“怎么,梅嫔娘娘不喜欢梅花吗?”
瑚绣摇了摇头,伸手就要去拿,可是樊双云突然收回了手,本来瑚绣以为樊双云是故意捉弄他,打算去他手中抢时,樊双云却转身走向殿内,边走边说道:
“那我帮你把这个放进花樽。”
席上的四人都愣了,还是江淮率先反应过来,说道:“看来太子殿下很喜欢梅嫔娘娘啊。”
瑚绣被他说得一愣:“或许吧……他可能把我当做他的母亲了?”
江淮失笑:“那肯定不会。”
片刻后樊双云从殿内走了出来,回到桌边,瑚绣看向樊双云,却发现樊双云冻得脸色苍白,可是鼻尖却是红的,樊双云注意到了瑚绣的视线,抬眸看向瑚绣:“怎么了吗?”
瑚绣摇了摇头,伸手拍去樊双云肩上的雪,瑚绣明显感觉到当她的指尖接触到樊双云的肩膀时,樊双云的身子刹那间紧绷了,但是瑚绣并没有在意,待把雪都扫落后,瑚绣轻声道:“多谢太子殿下。”
她那一声“太子殿下”让樊双云愣了愣神,刹那间樊双云的目光暗淡了些许,回道:“没什么,尽孝罢了。”
尽孝罢了。
这句话樊双云说出来都有些想笑,瑚绣只不过年长自己三岁,自己竟然在她面前说出了“尽孝”二字。况且自己又不是一个有孝心的人——一则他想坐上他父皇的那把龙椅,二则如樊寻云说的那样,他甚至可能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似乎察觉到了两人气氛的异样,江淮端起一盏酒:“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在下先敬殿下一杯。”
樊双云被江淮的话拉回神来,略微笑了笑,端起酒盏一饮而尽,随后便是程渔、鹤湘,当到了瑚绣时,瑚绣停顿片刻才端起酒杯,她本来就是和樊双云挨着坐的,转过身去敬酒时,却发现樊双云迟迟不转过来,她唤了一声“殿下”,樊双云才转过身来。
瑚绣说不来什么祝福的话,几度张口欲言,最后只是说出了一句:“愿殿下平安喜乐。”
“多谢梅嫔娘娘。”樊双云应下了。
而后席上似乎恢复了正常的气氛,大家的聊天也大多围绕着战事和邓歆展开,樊双云没吃多少,只是挑着桂花糕多吃了几块。
正要散席时,程渔忽然想起来了:“暗影署的人和东宫的暗卫守了这么久,我们还有些糕点,要不然我拿去送给他们?”
鹤湘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话罢,俩人便去小厨房收拾了一阵,提出两个食盒来,但是任凭两人怎么呼唤,暗影署的人和暗卫都不肯现身,江淮瞧了一阵,轻轻摆了摆手,只一瞬,十一便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鹤湘把食盒塞进十一手中:“这里面有些糕点和吃食,我们刚刚热了热,你回去分给他们吧。”
十一接过,鹤湘注意到他手上的伤痕淡了一些,看来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