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像是少了什么,棠月拍了拍脑门,左顾右望:“我表妹人呢?”
“郡主,奴才没在这太医院里瞧见司小姐。”徐公公招了招手,唤来一个小太监耳语了几句,继续道,“也许司小姐先回王府了,郡主莫慌,奴才吩咐人去查一查神武门的出宫记录。”
这屋里已经燃上了烛灯,想必外面已是夜幕低垂,皇宫诺大,万一误入了什么地方犯了禁令,棠月担心司南独身一人应付不来,但愿是如徐公公所言已经出宫去了。不过司南一惯诸事都要向她报备,不可能将她撇下……若非是被韩明烈带走了?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声?
正想着,刚才出去的小太监又折返了回来,身后跟随之人步伐匆匆,小太监引他上前:“巧了,奴才在路上遇到了司小姐,将他带来了。”
司南三两步来到棠月榻前,急切道:“宫人说表姐你醉酒落水了,哎,这都怪我,我不该离开你身边,可还有哪儿不适?”
“太医说了没什么大碍,你瞧,我这不是好好地在你跟前跟你说话嘛……咦?怪了。”她歪着脑袋,上下端详着眼前人,拉着她小声道,“倒是你呀,被韩明烈带去做什么了?怎么连衣裳都换了?”
“游园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衣裳,宫人带我去换了一身。”
宫中报时的击鼓声响起,徐公公走到一边燃起安神香,道:“戌时了,郡主落水受了寒,该早些歇下,要不要奴才将司小姐送回肃王府里?”
“今儿已经够累了,就别再夜行颠簸了,反正我与表妹不分彼此,他就留宿在我这儿与我共眠,我夜里若是有哪里不舒服,他也能及时照看我。”她打了个哈欠,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檀香绕室,黑暗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
棠月早已恹恹地睡去,司南半眯着眼睛毫无睡意,一动不动地任由枕边人抱着自己的胳膊入梦。忽地,胳膊被她抓得更紧了,接着一声惊呼,棠月猝然惊醒。他睡在外侧,探出半个身子将床边的灯烛点亮:“是不是哪里难受?”
“不是……做了个梦罢了。”她抹了抹额头,一把冷汗。
“是噩梦?”他拿起绢帕擦去她脖颈上的汗渍,柔声道,“别怕,说出来,梦就破了。”
“倒不是什么噩梦。”她定了定神,方才梦到的一切模糊不清,似乎有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一点儿也不阴森可怖,却莫名压得人喘不过气,她跨过司南赤足踏在地上,走到桌前呷了口凉茶。
“表姐,夜里有寒气。”司南嗔怪道,他起身盯着她那裸着的双脚,无奈地俯身为她套上足衣,“你落水本就有些咳喘,再着了凉怎么办,明儿是想继续在这太医院里住着么?”
“放心吧,我这身子骨有多结实,我自己有数。”她将司南推回床铺,拉上床帐,道,“我睡不着,躺你旁边会扰你,表妹你赶紧先睡吧,我再坐会儿。”
他拉住她,自个又往里挪了挪,撑着下巴拍了拍旁边的褥子:“我也睡不着,表姐你躺这儿吧,我俩还可以说说话。表姐,有一事我想不明白,今儿宫宴上的都是果酒,你怎么会因此饮醉落水呢?”
连司南这滴酒不沾的人也察觉出了异样,她不禁胆颤,游园宫宴是太后操持的,自然不可能摆放烈酒,而且她可是喝遍西街酒肆、公认的“千杯不倒”,市面上最烈的酒水也不可能令她像今日这般意识不清。
难不成罪魁祸首是别的什么东西?不可能,整个宫宴之中,除了酒水,没有其他吃食入口。所以定是酒水里有玄机,不过,她是堂堂棠月郡主,哪个不怕死的敢在大楚宫中对她下药?她驱散了这个念头,佯作轻松道:“大抵是喝过了量,哎,以后再也不在宫中随意饮酒了。”
他啧了一声,嘟囔道:“表姐,何止在宫中,在外都别喝了才对。醉酒误事,若是再遇险如何是好,我手无缚鸡之力可救不了你。”
“怕什么,表姐我呀,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倒,不是我吹,我能喝趴一条街。再说了在外面的话,不是还有那人在嘛。皇宫戒备森严他进不来,要不然,我才不会那么倒霉地落水呢。”
无需言明,司南就知道她口中之人是谁。他垂眸闷哼一声,记得第一次见那个暗卫的时候,那暗卫看着也不大,如今的岁数应该不过三十。不知怎么地,想到有这么个人时时刻刻在暗处盯着棠月的安危,即使他连名字都没有,司南的心里还是感觉堵堵地。
见他沉下脸来,棠月以为他在气自己不顾安危在外饮酒作乐,也噤声不再口出狂言了。过了一会儿,她受不了沉默,歪起脑袋与司南头抵着头,说:“表妹,我突然想到你以前整个人呀好小一只,刚来肃王府那两年,你还跟我盖一条被子睡,与我总有说不完的话呢。后来你大了点,一个人住进去别院里,话越来越少了。我们啊,很久没像现在这般亲密了。”
司南愣了愣,点头嗯了一声。
“今儿问表妹你一些心里话,行不行。”她说着,又向他贴近了点,伸出一只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