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四五年光景就香消玉殒了,然后那楚皇不知着了什么魔,对那个宋铁匠赶尽杀绝,将人家的藏身祖宅给烧了。那场大火呐,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宋家上下十八口人都烧成灰了,唯独这机关匣子完好无缺,你说怪不怪。”
“看来这东西的确不一般。”她端详起匣子表面被火灼烧过的印迹,问,“蹊跷了,这等宫闱秘事,你从何得知?”
摊主神秘兮兮地说:“姑娘啊你就不要追根究底了,知道太多可对你没有好处,总之,天底下就没有我们鬼市中人打听不到的事儿。”
她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就算如此,这秘密也不值二百两呀,你要价要得也太贪心了。”
“这里面的东西,可不止二百两。”他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宋家的祖上是从北渊潜逃而来,听闻他们世代守着一件能够雄霸天下的好东西,所以楚皇对他们赶尽杀绝,可惜一无所获,只能将他们灭口。我猜啊,如此厉害之物肯定不会就这么被一把火烧了,只有可能是这个匣子。姑娘,你若是能将它打开,可不得了。”
她不以为意地哼笑道:“你在这儿摆摊实在可惜,应该去说书。要是真如你所言,这机关匣子早被楚皇拿走,岂会被你得到。再说了,你既然已经将它据为己有,又知道它内含玄机,为何以二百两贱卖?”
“诶,姑娘,不瞒你说,我们做鬼市生意的,大多是在死人堆里搜金刮银。这玩意就是我在宋家祖宅祠堂的废墟里刨到的,我干这行那么多年,是不是宝贝,我一眼便知。但它的来历再怎么厉害,解不开机关的话便是一文不值,我花了不少心思在它身上,可无论是砸还是锤,仍是破不开,只好将它卖给有缘人了。”
“你不如将它献给楚皇,说不定他还能赏你黄金万两、良田万顷。”
想到当年宋家祖宅灭门惨状,摊主浑浊的瞳孔透着一丝惊恐:“十年前,我是年少轻狂头脑发昏才将它据为己有,如今我上有老下有小,只想安然度日,而且……”
见他闪烁其词,她追问:“而且什么?”
“这些天,我听说有两拨人马在打听宋家世代守护之物。”摊主四下环顾一圈,小心翼翼地说,“姑娘,我提醒你,千万不要将此事说与旁人听,小心惹祸上身。”
棠月算是听明白了,这摊主是怕被找上门,所以要把这烫手山芋给丢出去。她掀开帘幕,瞥了眼摊子上卖得所剩无几的物件,说:“这匣子卖了出去,你还来鬼市出摊吗?”
他不回答,侧身走回了摊位,招呼起了别的客人。摊前之人出手阔绰,浓眉大眼,下唇一圈短须却又油头粉面,捧起瓷器观赏的时候,小拇指微微翘起,甲上凤仙花的染色尚未褪去。
看得出来是女扮男装,棠月将此人细细打量过后,随即收好机关匣子,一把扯开帘幕皮笑肉不笑道:“真是巧了,穆嫣嫣。”
摊前之人愣在原地,她的笑意凝在嘴角,僵硬地抬起头来。两人相距十五尺的样子,四目相对的那刹那,她的脸上多了几分惶乱,高声道:“小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矫健的人影如疾风骤现,圈起她的肩膀跌在一旁。原先棠月所站之处,鬼市的牌坊轰然坠落。差点儿脑袋开花,棠月满脸懵然失措,惊魂未定地搂着救她的暗卫。
这边的动静闹得有些大,来来往往的人却都跟聋了瞎了一样,目不斜视,继续他们自个的交易。只有穆嫣嫣盯着她,目光里居然有少许担忧,但更多的是探究她和暗卫之间的关系,她赶紧撒开手,吩咐暗卫:“快去查查怎么回事。”
暗卫检视一番,余光撇着远处高台上一闪而过的身影,犹疑道:“应该是年久失修,不结实了。”
“真倒霉,这可真是个鬼地方,我再也不来了。”她忿忿道,说罢,扭头发现穆嫣嫣还在,她赶紧将人拉到了一边,快人快语道,“多谢你方才提醒我有危险。”
她抚了抚假胡须,漫不经心道:“郡主客气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等,我还有别的事要跟你说。”棠月挡住了她的去路,“我早就想找你好好地聊一聊了,可惜你一直抱恙在家不现身,没想到会在鬼市见到你,择日不如撞日,我……”
她打断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郡主有什么要谈的,不如明日到我穆府再叙。”
“我可不信你明日会见我,前些天我去穆府探你的病,结果被你的婢女拒之门外。”她直言道,“别骗我了,其实你装病不去国子监,就是为了躲我吧?是不是怕我问责?”
“哪有,郡主你多心了,我是不想将病气传给别人,郡主你落水那阵子不也是闭门谢客嘛。”
“你还敢提那档子事,穆大小姐,别装了。我现在可是心平气和地盘问你,你最好跟我实话实说。”
“我有什么可说的……”穆嫣嫣不敢直视她,将身子转向另一边。
棠月绕到她面前,郑重其事道:“你在太后的游园宫宴上干了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你敢挑那种场合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