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司南在一旁紧紧按住了她的胳膊,她差点耐不住怒火想动手了。她抿了抿唇,挤出个笑容阴阳怪气道:“来日方长,你等着瞧。”
辰时的撞钟声响起,国子监里书声琅琅,周围人摇头晃脑地诵读诗文,棠月撑着下巴扫视着墙上的新规戒律:不得喧哗打闹,不得粗口行凶,不得迟到早退,不得贪嘴暴食……管得真多,她嗤之以鼻暗骂一声。
没想到,她不在的日子,这国子监添了这么多规矩,而且无人反驳,个个硬着头皮遵从。趁着午膳闲暇,她打听了一番,那礼部侍郎的公子说国子监给他发了最后通牒,要是违规,就请旨让他去尝尝驻边的苦。丞相大人的千金说,她要是再在先生授业的时候偷吃,就要被送去御厨烧火了。韩明烈也是同样无奈:“先生跟我爹说,大将之才光有蛮力没用,得文韬武略兼备。”
“不得了,韩小将军你现在说起话来妙语连珠呀。”棠月好奇道,“是哪个先生向你爹提议的?”
“就是今晨我们遇到的那个……”
棠月眉眼一横,瞬间冷下脸来:“可笑,他上过战场么?你才是有战功之人,他不过是多念了些兵书,居然敢对你指手画脚。”
“我爹说先生言之有理。”韩明烈想了想,“的确良将之勇与军师之谋缺一不可,我也不愿自己以后因为学问不精,而全然听信他人的计策。”
旁人附和道:“郡主,其实我们这段时间谨遵先生的指导,真是受益匪浅……先生不过年长我们几岁,胆识和才学却远在我们之上,实在令人钦佩。”
“闭嘴。”棠月立马叫停众人,“你们的吃食里都被他下了迷心的药了?怎么尽说他的好话?”
“郡主,我们不夸他了,夸督学行不行?听闻他可是你的救命恩公呐。”众人相视一笑。
她耸了耸肩心不在焉道:“你们夸谁我都没意见,就是不许夸那姓张的教书先生。”
司南沉默了半晌没说话,蓦地悄声说:“表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与他作对了。”
她啧了一声,怏怏愤懑不已,问:“表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我还不是担心你嘛。”他挽上她的胳膊,浅笑道,“倘若这学年的学考通过,表姐你就结业了,再也不用来国子监了,也不用见到讨厌的人了。”
此言一出,韩明烈的脸耷拉了下来,棠月若是结业了,司南也就离开国子监了。本来他与司南相处的机会就不多,在国子监日日见上一面,点头示意或是偶尔的只言片语,他就心满意足了。若是离开了这里,他又能以什么为由与司南来往呢?
“对了,韩明烈,我与你打听个事儿。”棠月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棠月四下望了望,问,“怎么不见穆嫣嫣跟着你呢?我一上午都没瞧见她,她人哪儿去了?”
“她……”韩明烈欲言又止,他撇向司南,见对方的脸上毫无波澜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心下有些失落继续道,“穆嫣嫣身体不适,近日都不便出门了。”
好了一个,又病倒一个,真是邪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来:“怎么轮着抱恙?我可得去庙里拜一拜,别把病气传到我这儿……得挑个好日子去上柱香,你们去不去。”
见他们神神叨叨喋喋不休,棠月说:“你们多去校场跟着韩明烈练一练,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