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上官照都没现身国子监,私下不少人议论纷纷,说他大概是在躲着棠月。平日里思慕他的女子不少,他每每毫不留情地断了她们的念想。棠月这次当众真情罄露拿他回绝那北渊少主的求娶,纵使他不喜她,但这个时候也不便站出来,只能出去避避风头。
听到这些人的揣测,棠月愈发郁结,她寝食难安只想见一见上官照问个究竟。他倒是会藏,她派侍从将皇城翻了个遍都没发现他的踪影。有些教书先生急着与他商议要事,也找不到他的人。
只有张克表现得淡然自若,众人知道他与上官照交好,定然清楚上官照的去向。可无论他们怎么套话,他都遮遮掩掩不愿透露。为了撬开他的嘴,棠月也不跟他呛声了。她笑意盈盈地缠着他,一口一个先生叫得殷勤,一会儿为他端茶,一会儿为他研墨。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直言道:“郡主,你别跟我来这套,休想我会告诉你上官照在哪儿。”
“告诉我能怎样,我又不会对他做什么。”她一手挪开砚台,坐在案桌前占住了他的视线,屏气柔声道,“算我求你了,你就悄悄告诉我嘛。”
他侧目不去看她,伸手推搡道:“别跟我来这一套,我软硬不吃,你赶紧走。”
“张克,我都求你了,你的心也太硬了,那等下就别怪我了……”她勾唇奸笑,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
他本想将她赶紧赶出他的书斋,双手正按在她的肩上把她往外推,结果被她忽然这么一拽,他没能及时收住竟然挨着她贴了上去。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眸里亮晶晶地,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打了个哈欠挤出一点哭腔道:“你说不说,再不说,我就喊了。”
他愣了愣:“喊什么?”
“当然是你非礼我啊。”她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怕了没,赶紧告诉我上官照在哪里。”
“你!撒手!”张克目瞪口呆,他撇了眼没关严实的屋门,生怕有人过来。他心中慌乱不已,近处的鼻息让他的脸上更是臊红了三分,他只得认怂,“算你厉害,你撒手,我就说……上官兄被淮雪支往虎门书院救急去了。”
虎门书院由虎门钱庄助建而成,学子大多是名门大族、富贾豪绅之后,但也有出身寒微的书生靠着自己的本事来此求学,张克就是由此与上官照同窗交好多年。这上官照师出虎门书院,回去帮忙一点儿也不稀奇。
只不过,一个书院而已,能有什么急事需要他走得如此匆忙?而且这书院在皇城之外、远郊山野之中,外人难进去,里面的人难出来。淮雪公主这个节骨眼上将他支走,令他数日以来音信全无,实在居心叵测。她冷哼一声:“淮雪公主好手段,把人悄悄摸摸地带走了,让旁人以为上官照躲着我。”
张克笑道:“也许淮雪所为正合了上官兄的意。”
“……”她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与他争执不休,毕竟现在外面想看她难堪的人不少,多张克一个也无所谓。她不怕别人嗤笑,就怕那个北渊少主听说了此事后又起求娶之心。武试之后,那些北渊人迟迟不走,至今逗留在皇城,近日还时不时携礼造访肃王府,令她不得不多心。
她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还有一人比她更加萎靡不振。
自从武试那日被对手抡下了马,韩明烈成天黑着脸。他不光输了,还输在自己的地盘上,这种滋味一点也不好受。他没有去管身上的摔伤,也不回将军府,白日里木桩似地坐在国子监里,晚上就钻进了校场。
上前劝慰他的人都吃力不讨好,劝了一两次无果后都不想管他了。只有穆嫣嫣忍得了他,借着各种理由往他身边凑。
“这是我爹让我拿给你的。”她捧着一摞药包蹲在他跟前,小心翼翼道,“明烈哥哥,嫣儿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无论怎样也不能与自己的身体置气。”
“替我谢过世伯的好意,我只是摔了一下,无碍,你拿走吧。”
“明烈哥哥你太大意了,我爹问了那些北渊人,摔马外伤事小,就怕内伤看不出来,定要服用此药以防万一。那个北渊少主本想亲自去将军府叮嘱你,但怕被你以为是在耀武扬威……”
“够了!”他打断她的话,“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小心眼输不起?”
他动了气心口一紧,猛地咳了起来。听他咳得声嘶,她从药包里取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我好得很,不需要。”他说着,挥手将她的药包打落。旁人都看了过来,她垂头不语,默默地捡着滚散在地上的药丸。
“别捡了。”棠月走近拉她起身,拿起她手中的药丸放在韩明烈面前,道,“吃,本郡主命令你现在就把它吃进肚子里。”
他一脸木然:“我没病没痛地,我不吃。”
“你摆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给谁看?真有能耐的话,把身子养好了,在长辛离开之前,找他再比一场,而不是每天把气撒在关心你的人身上。”任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