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维见妹妹在应贤怀里不住地扑腾,生怕弟弟一个手松再将人摔下去,便主动上前接过糯糯。
说实在的,他与妹妹不是经常这样亲近。他不像大哥那般令糯糯感到踏实可靠,也不像二哥那般幽默爽朗,总是能将糯糯逗笑,甚至不如弟弟应贤可以和糯糯插科打诨,让糯糯脸上露出轻松愉快的笑意。
爹娘虽然说过他这样没什么不好,但应维想,没能让妹妹亲近也算不上好。
已经隐隐显出挺拔身形的少年小心将妹妹托在怀中,口中酝酿着或是亲昵的亦或是诙谐的字句,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左右为难之际,应维只觉脖间一紧,接着便听到一句乖糯的软语:“三哥,我好想你呀!”
少年怔在原地,抱着小人儿的双臂僵住,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怀中。
“切!只想三哥,不想四哥是吧?”
怀中空空如也的应贤语气酸溜溜,他才不会承认自己也想听妹妹说想他。
“当然也想四哥啦!想得我都吃不下饭啦!”
“就你长了张蜜罐子嘴!”
应贤绷不住笑意,扯着嘴角吐槽,他才不信糯糯会想自己想到吃不下东西,家里就属她干饭最积极!
杜映雪见仅凭一句话就能哄好的四哥,心中软了又软,她的哥哥姐姐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三哥四哥,咱们快去看看小如闲!”
自从如闲出生,应行、应维与应贤就只每回周末到家才能瞧上几眼,这次定要抓住这个长长的寒假,好好与小侄女相处一段时间。
兄妹三人进了西院,杜映雪怕大嫂不大方便,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道:“大嫂!我和二哥三哥来看你们啦!”
“哎!快进来!”
吴韵还在休假中,其实早些天她就出了月子,但爹娘公婆与丈夫都齐齐劝说,怕这冰天雪地的再让她落下病,她这才多在家待些时日,也能多些时间来照管女儿。
兄妹三人进屋后,看似粗枝大叶的应贤快速回身掖紧了厚门帘,以免外头的冷风跟进来。
而应维与怀里的妹妹更是齐齐噤声,生怕惊扰了可能正酣睡的小侄女。
吴韵见三人鬼鬼祟祟的动作,不由得噗嗤笑出声,语气温和:“你们仨快靠近些,她醒着呢!”
于是杜家兄妹又六目齐刷刷看向襁褓内,果然对上一双乌溜溜似黑葡萄的慧眼。
小姑娘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母亲怀里,在氤氲着满屋子的奶香味中轻咬着手指,瞧着这么多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也不怕不恼,而是眯起弯弯眼,萌煞众人。
“如闲,这个是三叔,这个是四叔,还有小姑,你要认识哦!”
“大嫂,她还这么小,怎么可能认识我们呀?”杜映雪打趣大嫂的痴。
吴韵笑而不语,看向两手空空的小子:“应贤,想不想抱抱她?”
被点到的男娃后退两步,瞪圆了眼睛,连连罢手:“我?还是不要了!”
他可不敢把这么小的一团放在手心里,要是磕了碰了可没法和大哥大嫂交代。想到这里,应贤看向还窝在三哥怀里的妹妹,对,糯糯他才敢抱,都长这么大了,要是摔了……应该不会哭吧!
浑然忘记自己幼时也整日捧着襁褓里的妹妹四处跑的应贤理直气壮地点点头,将犹豫的手又缩了回去,在这个小侄女长到糯糯这么大之前,他是坚决不会抱的!
“开饭啦——”
应珠一如既往的清亮嗓门传来西院。
腊月底天黑得越来越早,杜英也早早下工,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大队赶了回来,现下景烈兰正进里屋为丈夫翻找干净鞋袜替换。
早知道今天孩子们会回来,她与应珠刚过晌午就开始备下吃食,准备等应维应贤一进家门就下锅,从雪地里头回来吃口热乎的,任谁都会通体舒畅。
因此大伙儿刚在东院大厨房的灶旁围坐下,就纷纷被木桌最中间冒热气的冬瓜氽丸子汤吸引。
杜映雪心中微叹,当然明白自个儿该知足,但还是忍不住打个小九九,这最适合冬天吃的就是羊肉了,尤其是羊杂汤与羊肉片儿汤。奈何这年月的羊金贵无比,想敞开肚皮吃羊杂怎么也得等到大几年以后。
她舔舔唇瓣继续想,不过娘的猪肉丸子也筋道无比,让人百吃不厌,这手艺就是放到几十年后也足以开店,食客们到时定是蜂拥而至。
除却这道“硬菜”,其余的就是北方农村在冬天时最常见的花样了,最值得称道的是大烩菜,也就是把土豆、白菜、粉条、猪肉片炖在一锅,直至软烂,若是有个白馍或花卷拿来蘸着菜汤吃,只怕是能将人撑到扶墙走路才行。
今天的主食是饺子。
不过现下农村还是合作社模式,这两年人们吃白面还是困难,所以应珠便和了红面(高粱面),拌了韭菜鸡蛋馅与猪肉大葱馅,将一个个饺子捏得奇大无比。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