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堰。
落莲阁。白墙黛瓦旁是湍湍溪流。云烟缥缈,顺着溪流延伸至天际。
林天逸站在桥边,正欲进屋,便听一阵喧闹声传来。
“逆女!这就是你教养的好女儿!小小年纪,胆子就如此之大,寻着时机地往外跑。
我和济泉不过去趟仙门大比,她倒好,把家里的天都闹翻了。”
是师尊的声音。
师尊在发怒。
林天逸脚步一顿,站在桥尾踌躇,他紧紧捏着手中信纸,圆圆的小脸霎时皱成了窝瓜。
——怪不得几位师兄都不来送信,原来是师尊正在气头上。
林天逸犹疑着,正欲退下,门却突然开了。
他一时愣神,忘了行弟子礼。
往日里,那张本就严肃的脸此时更显威严,下意识地,圆脸少年一伸手,将信纸搡到了林惜怀眼前,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
林惜怀瞧了一眼身量瘦弱的末徒,终还是将伤人的话咽了下去,只道:“何事?”
“丹……丹杨城李……李掌柜的急信。”
“给你二师伯送去,让他处理。”
林惜怀口中的二师伯正是他的长兄林惜尘,在水月门中专管庶务。
“正……正是二师伯让弟子送来的。”
“那就送去书房,我现下有急事去凝朝堂,你送完信也一道过来。”
“弟子听令。”林天逸规规矩矩行了个弟子礼,直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方才起身。
呼——
他长嘘一口气,转身走上了桥,落莲阁是一门之主的居所,镜心斋才是他师尊的书房,不过二者相隔并不远,林天逸不一会儿便到了镜心斋外。
他大步行着,心里却总感觉哪儿不对劲。
——师尊满脸焦急,为何不御剑出行?也不用传送符?
不过林天逸不是个爱刨根问底的性子,转眼间便又把这疑问抛到了脑后。
他急匆匆进屋,打算放下书信就走。
眼前的一切却着实惊到了他。
正当中的书桌,装各类物什的百宝架,以及靠边的大木箱统统被翻了个底朝天,这门内莫不是遭了贼?
“这……这……”他惊得说不出话,一阵敲门声却突然响起。
林天逸一慌,手滑间扫掉了桌上的书信。
他慌忙回头,只见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大师兄,林济泉,他是师尊亲子,进书房确实不需要师尊首肯。
林天逸则不同,他若擅闯书房,是违反门规的。
“大……大师兄,我来给师尊送信,师尊让我把信送来书房。”林天逸拘束道。
“哪里的信?”林济泉并不看他,倒是反复打量起这“遭了贼”的书房。
“丹……丹杨城的。”林天逸慌乱回身,原本应该放在书桌上的信纸却消失了?
他失了神,双手动作愈发快,“大师兄,这屋子我没翻,我一进屋就这样了。”
“我知道,这屋子,是歌儿翻的。”
“九师姐?”林天逸愕然。
却见一只修长的手已精准拾起他脚边的信纸,细细看了起来。
林天逸乖乖起身,像个小兔般规规矩矩地站着,他微仰着头,那本该写满字迹的信纸在他瞧来不过是白纸一张。
但他已隐约察觉,门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此事还同九师姐有关,不然依照往年,仙门大比完的此时,他们一行人还在外面玩得不亦乐乎呢。
忽地头顶上一声浅笑声传来,紧接着是一声轻叹,“今歌还真是……”
林天逸竖起耳朵,想听后话,林济泉却突然严肃了起来,“师弟?”
“在。”
“去通知师尊,就说你九师姐回来了,此时人已到了南渡口。”
“是。”
一片迷茫中,圆脸少年匆匆下山,往半山腰的凝朝堂赶去。
与此同时,清溪堰外,鄯江上空。
谢安平御剑而来。
他远远望着,只见南渡口处,有一男一女举止亲密。
谢安平犹疑片刻,调转方向往东渡口去。
南渡口边,林绪一脚已踏入护山大阵,另一脚却还在大阵之外。
凤朝冷眼一手死拽着她半边臂膀,一手握紧刀把,似乎一点也不信她方才所言。
“你大可以不信,反正凤飖又不是我妹妹,她的命我不心疼。”林绪拿话激他。
男子冰封般的五官松动,“今日之言,我自会查证,若是有假,我……”
“你尽管去查好了,你不会真以为能在魔域站稳脚跟的血煞王会是什么大善人吧?”林绪打断他的狠话,眼珠轱辘一转,脑中不禁闪过一些原书片段。
原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