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寂静的冬夜郊区,一人一仙在风中等车接单,十几分钟过去了,车没叫到,晚香玉也没离开。
林风看看晚香玉,犹豫几次,终于缓缓开口:“你……还不走吗?”
“你不是没叫到车嘛。”晚香玉这句话出口,林风有点慌了,各回各家何必要在意他有没有叫到车呢?林风犹疑了一会儿,艰难开口:“你不会是想跟我回家吧?”
“对啊。”晚香玉回答干脆利落。林风想到自己破烂又窄小的出租屋,自卑涌上心头,慌忙说:“我从来不带女孩子回家的。”
“我都2861岁了,不算女孩子,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奶奶。”晚香玉咧嘴笑,双眼清澈,笑容甜美,分明是个妙龄少女的模样。
林风紧急在脑中搜索理由,抓着自己手机说:“这么晚又这么偏,肯定叫不到车了。”
“说的也是。”等了这么久都没动静,还是得想个别的回家的办法。晚香玉说:“那我送你回家吧。”
“啊?”林风眼见没有退路,知道拒绝不了晚香玉,便躺平接受这个现实,问:“是要御剑飞行吗?”话音未落,已经以双手抱膝的姿势被缩成一团,晚香玉只手将他拎起来,二话没说,在从林风的许愿系统信里找到他的家庭住址,隐身后拎着林风在夜路中狂奔。
当夜,一个男人蜷成球在马路上飞速滚过的视频火爆全网。
……
终于到了林风的家,晚香玉把林风松开,林风稀里糊涂地在原地转了几圈,才勉强看清了晚香玉的脸,本能微笑着打招呼。晚香玉指尖在林风眉心一点,林风仿若醍醐灌顶一般,一股清爽的凉意从眉心直窜到脚心,马上清醒了过来。想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后,林风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尴尬地笑着说:“家里稍微有点差,你如果进来看到不太能接受的话,随时走哈。不用给我留面子的。”
“住得地方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晚香玉说,“我住的地方就只有一张床,别的什么都没有,也生活得蛮好。”
晚香玉的话给了林风不少信心,他擦了擦手心的汗,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门里是一面漆面斑驳木门,轻轻一推,就发出“吱呀”一声,如果恐怖片需要古宅开门音效的话,完全可以来这里收音。
屋子五米见方,虽昏暗却干净整洁,满是裂痕的水泥地面擦得仿若打了蜡。床铺、桌面也都收拾得很干净。朝南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有各种颜料和笔刷,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分门别类摆放。书桌旁堆放了不少画作。朝北的墙面有一扇小窗,靠墙是一个铁制上下铺,上面放了行李箱和一些杂物,下铺是收拾整齐的床铺。
林风走进屋子,窘促地介绍着自己的家——一间只有洗手间和卧室的小小出租屋。晚香玉头一歪,看到林风身后的床铺上赫然躺着一个头发蓬乱、脚趾勾着人字拖的男人,看到晚香玉进来,男人微笑着摆摆手打招呼。
“你是谁?”晚香玉挑起眉毛盯着床上的男人。
林风刚刚进来的时候明确房间里没有任何人,看到晚香玉盯着自己身后说话,知道她看到了什么自己看不到的东西。但知道也挡不住他的毛骨悚然。他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打开柜子找干净浴巾。
床上男人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笑吟吟地说:“我是扫把星君啊,我们一起玩过桌游的,皦玉仙子这么健忘?”
林风找到浴巾,擦了擦头发后披在身上。身上被江水浸透的寒意消散了些。又找出一条毛毯,想递给晚香玉,可屋子里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他有点怕,便抱着毛毯,在给与不给之间反复横跳。
晚香玉怒道:“你想干什么?”
林风一惊,不知道她问的是自己还是另一个,退了两步不敢吱声。
扫把星君指了指林风说:“他身上有我的坏运气KPI,我来执行公务来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既然有KPI,你为什么不跟着他?”晚香玉抡起露水瓶就打。只要有神灵在人身边,哪怕是带来坏运气的神,也会在人危机之时,想方设法救人性命。而当林风绝望到跳江的时候,这个唯一有KPI在身的神却在他家里等他。
林风站在晚香玉身后,看着晚香玉怒气冲冲地对着虚空挥露水瓶,大概猜到屋里这个玩意儿不是晚香玉的对手,便试探着劝解:“如果他没做很过分的事,就别打了吧?”
扫把星君跳来跳去躲着晚香玉的瓶锤,忙道:“他可以看到你?”
“看到又怎样?”晚香玉的瓶锤没停。
“你跟他签一对一帮扶契约了?”扫把星君抓住晚香玉的露水瓶。
晚香玉没听懂,她成仙一百年,九十八年都在游手好闲,自然不知道一对一帮扶契约是什么。扫把星君劝道:“那你选错人了,他啊,工作被裁员,女朋友跟别人跑了,身上还欠了一屁股债,自己都养活不了,更别说供奉你了。”
晚香玉有点可怜地回头看了一眼林风,原来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