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孟濯对面坐下:“我来是有个问题想请教辰乐君。”
“唔,怎地生分了,孟某大名一个濯字,你若不介意,唤我表字亦可”,他朝苏惊梧眨眨眼:“孟星词。”
苏惊梧笑了笑,从善如流:“孟濯前辈,你迟迟不能开始无量织魂,是不是因为需从我这里拿回他的魂力,所以不好同我开口?”
歌声重新传来:“朝与佳人期,日夕殊不来,嘉肴不尝,旨酒停杯……”孟濯手中扇子一顿,从榻上坐了起来:“苏姑娘冰雪聪明,竟被你发现了。”
“我可以。”苏惊梧紧接着道,毫不犹豫地:“只要能救他,什么都可以拿走。”
孟濯笑了起来:“做甚这么当真,离相之术不可逆转,就算能逆转你师父也不会同意,我何必做这无用功。孟某只是在等一个时机,到了便能开始治疗。”
来时本抱了七八分把握,现在苏惊梧真的有些茫然了:“什么时机?是等麻衣翁事了吗?我们可以帮忙,我知道你在怀疑孙氏,缈音阁每次来人都查不出端倪,肯定是他们养了术士专门抹除痕迹——”
“你不要沾手此事,背后还有玄机,对你们来说很危险,切莫惹火烧身。”孟濯用扇尖点在她头顶,摇头对她道。
“结之何为,从尔何所之,乃至大海隅,灵若道言,贻尔明珠……”楼上歌姬动情地唱着,苏惊梧有些不甘心,认真地看着他:“可你再如何修为高深,也只有一个人,总有地方是我可以帮上忙的,你再想想?”
“谁说我只有一个人——”孟濯收起扇子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要说帮忙的话,倒是有一桩可以。”
苏惊梧追问:“什么?”只见他拍了拍手掌,门外涌进来一群舞姬。
“孟公子有何吩咐?”
孟濯点向苏惊梧:“好久没看金虎戏球,她说演给我看,你们带她妆点一下。”女郎们娇声应下,一边道孟公子好雅趣一边拥着苏惊梧走了。
东座雅阁中,一名年轻公子走到凭栏处拉开锦帘,身材微胖,穿着金丝绸的袍子,手上戴着一个玉扳指,面皮饱满红润,透着长期富养的贵态。
身边小厮给他递来酒杯,他拿起一饮而尽,脸色不耐:“朱蕴到底要跟他老乡拉扯到几时,一个小白脸,仗着背后有人,就爬到小爷头上耀武扬威!老头子还让我来打点,打点他?也不看看是什么东西,他配吗!”
小厮忙给他顺气:“二少爷别动怒,老爷那是礼贤下士,任谁能得老爷的恩典,不得跪地涕零。”这二公子咬牙冷笑道:“你当我是瞎子,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像是见好就收的人吗?”
他一边恼怒,一边被台下闹剧吸引。“那谁,有些面生,丽娘新选擢的舞姬?跳得乱七八糟的,怎么练鼓点都踩不上。”
苏惊梧穿着毛茸茸的戏衣,站在台中手忙脚乱地抓绣球,八名舞女袖似飞虹,把绣球丢来丢去。上台前那些女郎跟她说什么都不用管,只专心抓到球就行。
鼓声随着她的动作起落,苏惊梧玩心大起,在台中来回扑腾,因四肢矫健,很容易碰到球,却被其他舞女以彩带逗弄,引得她上窜下跳。
直到楼上开始哄笑:“这女郎甚是可爱,比那狸奴戏球还要有趣。”苏惊梧站起身,才反应过来,孟濯说的金虎戏球,指的就是猫。
就算她法力低微帮不了忙,也不用这么戏弄人吧,她忿忿地朝楼上瞪了一眼,扯下戏服下台而去。
“嗯,长得还挺水灵,有点野趣。”楼上那公子把酒杯抛给小厮:“找丽娘问问,她叫什么名字,今晚送过来。”
小厮躬身应是,走到门边抬手招人,一个面白瘦弱的少年弯着腰过来了。
房中宴席有些冷清,都是孙家幕僚朱蕴一个人在说,主座上的玄衣青年神色冷淡。
朱蕴脸上陪着笑给他倒酒:“下次萧哥回溧阳还请告知朱某,一直想回去给煊之祭扫,这些年了总梦见他。”
那青年听到这句话,终于有了些反应,抬眼看了他一下,未做表态。
孙二少爷伸了个懒腰回席上,却是不走心地拱了下手:“萧大人,恕孙某招待不周,家中还有急事先走一步,朱蕴你陪大人多喝几盅,楼中姑娘随你们挑,都记在我孙二少名下。”
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背影有些歪斜,小厮弯着腰小跑跟在身后。
房中不知又说了什么,朱蕴也退了出来,脸色有些难看,他快步追上孙二少爷:“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里面那位请过来,二公子您好歹也稍微做个样子。”
孙二少爷不屑道:“小爷在这坐了这半刻钟,还不够给他台面?你也够了,别拿老头子的话来对发号施令。区区一个州牧,管他什么青天白鹤,若不识相,就断了他的翅膀,叫他有来无回。
“还有他请来的那个鹊山神棍,天天泡在我的楼里怕是骨头都软了,就这还用得着忌惮?紫山那老道就是危言耸听。”
与此同时鹊山神棍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