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忧是在半夜觉得不对劲的,脑袋昏昏沉沉,身上的骨头也是阵阵的疼,她后知后觉的想着或许这是发烧了,但也没管这么多,任由着困意继续吞噬自己。
直到一觉睡到了桃萧都忍不住过来敲门的时辰,她才慢悠悠的起身换上衣服洗漱。
今天也是个阴沉天,拂忧才刚打开窗户就被冷风迎面拍了个正着,冷不丁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歇业的标志还没有翻过来,但四周已经围了不少的鬼,大家倒是等的也不着急。
只是这次哪怕是食客都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看着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投来关切的目光与询问
“少庄主还好吗?是生病了吗?最近风寒来的猛烈,你可要注意身体啊。”
“好的好的,劳您挂念。”
这样的话仅是在一上午就已经听到了不下数几十次,拂忧撑着头眼眶酸涩,低烧还在继续,骨缝间的痛楚又让昏沉的头脑无时无刻不在清醒中,虽说只是低烧而已,但她还是忍不住的吐槽——生病,打工,这跟人有个毛的区别!
好不容易熬过了工作时间,拂忧被两个小孩与一只桃萧按着回到了床榻上。
“你就好好休息,之后的事交给我们!”
“对对,哥哥要好好休息,我们会处理好一切的。”
“食材什么的,我们都懂。你睡会儿吧。”
看着眼前三小只义正言辞的模样,她突然有些“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一时间忍不住失笑,应着道“好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待到他们出去后,拂忧一翻身对上不远处摆放着的铜镜才看清了为何大家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嘴唇发白又起皮,白皙的皮肤衬得一双眼睛更加空洞无神了,不说的还以为这是刚从上面下来的溺死鬼呢,她吞下口水却不想被咽中涌起的腥味赶个正着,忍不住的捂着嘴猛咳了几声。
心中不禁想着,这样狼狈的模样还真是许久没有过了。眼睛扫过已经破百的积分数,迷迷糊糊间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像是有意不让她忘却似的,梦里狰狞的脸无时无刻不在环绕着她,哪怕奔跑到喉咙已经泛起铁锈味也不敢停下,他们伸着长手试图抓住她,耳边也是蛊惑又凄厉的喊叫
“伏幽——”
“为什么要杀我,我也有家人,我也有孩子…你来陪我,你告诉我!”
“伏幽——你作恶多端,害死了那些同伴,都是你的错!”
“伏幽,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
“伏幽…”
“伏幽…”
“伏幽——!”
“不,别,别过来——!”
拂忧尖叫出声,猛的坐了起来,屋内的布置依旧是熟悉的模样,没有鲜血淋漓的脸,没有狰狞的表情,也没有想要拉着她一同入地狱的人。
地狱?呵。
她惊的一身冷汗,头脑更加昏沉了,屋外夜色茫茫,噼里啪啦的雨声回响在耳边却是难以言喻的心安。
拂忧撑起身体准备下去喝口水润润嗓子,哪知才刚起身便头重脚轻的往前栽去,意料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她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彻底昏了过去。
“哥哥,你起来把药——拂忧!”
冷雨中夹着寒风不断的拍打在脸上,砸的让鬼睁不开眼,整个地府都拢在白茫茫的雨雾中,偶尔略过的一阵猛风将刚长出来的嫩叶吹的哗哗作响。
桃萧背着拂忧慌乱的踩过水坑直奔医馆,心跳声如雷似鼓的响着,他半分不敢松懈,脚步快的要飞起。
“张大夫!张大夫开开门!张大夫救命啊!”
木门让他拍的咯吱作响,张李赶在他一巴掌将门彻底拍散架前打开了门,佝偻着腰将桃萧迎了进来。
小医馆内房间并不多,现在的拂忧就占了一个。张李将两指放在她的脉上细细把着,忽的一皱眉头,在看清她的长相后更是惊讶的连眼睛睁开了,随后又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一旁焦急等待的桃萧。
“怎么样啊大夫?”
见他已经收了东西起身后,桃萧急吼吼的围过去询问着,余光却一直没离开安静沉睡的拂忧。
“少庄主只是因为风寒加重引起的低烧才昏倒的,并无大碍,针灸退烧便可,只是后期还是需要不间断的吃药才行。”
“好的好的,那,那您快给她针灸吧。”
他抹下额角不知是紧张还是淋雨带来的水滴,心中依旧不安的狂跳,自责后知后觉的涌上心头。
早知道应该多问问她的,如果再多询问两句,或者药在送的早一点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就不应该听着她说什么没关系,无大碍这样的话,早拉过来看大夫就好了…
桃萧内心的小人又在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面上的表情完完整整的反应出那些个担忧,张李收针后看着紧盯着拂忧的少年,到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