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为何如此?”
面对着那个坐倒在地痛得龇牙咧嘴的细雨楼弟子,王小石沉下脸问道,虽然那个弟子武功着实低微,他仅凭一只手便能将其彻底制服,完全没有拔剑的必要,凭他也断断伤不得白愁飞分毫,但不知为何,王小石看着来人,心内却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有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直觉那个弟子说出的答案一定会让他倍感恐惧,更让他难以面对!
“你,你怎么知道那药里有毒的……”
那弟子痛得满头是汗,嘴里却还坚持着问出这句话,王小石听他语带不甘,便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道: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只是怀疑,这么久以来,凡是与大白有关的衣食用度,军师都是亲自送来,不辞劳苦,怎么今天就突然一声招呼都不打,便让别人代劳了呢?而且,还是个完全面生的新人?以军师的精明缜密,这实在不像他能做得出来的事,所以我不得不防,果然,你是个有问题的。”
“哈,不愧是王少侠。”
那人发出一声冷笑,随后便挣扎着忍痛抬起头,两眼直视着王小石,目光中毫无惧色,唯有浓烈的恨意如两团烈焰在燃烧,刺得王小石竟有了移开视线的冲动,再看那人将手指向了白愁飞,高声冲他叫道:
“想知道我是谁是吗?好啊,你不妨问问你的好兄弟,白大楼主!问问他还记不记得那个被他害死的面摊老板,你只管问问他!”
王小石额上立时冷汗渗出,那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成了真,但他却只能咬紧牙关,强作镇定地问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有难处可以对他讲,他会想尽办法帮他解决的,而他此言一出,那个弟子登时便泪流满面,指着白愁飞哭道:
“解决?你怎么解决啊?帮我杀了他吗?都是他,那个姓白的混蛋!我大哥一家都是勤勤恳恳的老实人,靠在街上摆个面摊卖面度日,这么多年从没和任何人红过脸,可就因为替一个被他害成孤儿、跑去找他报仇的小孩抱不平,帮那孩子说了几句话,就被他差人抓进大牢,活活折磨死了!就连那个小孩子,他也不放过,一并抓去给杀了!要不是我当时正好去了乡下探亲,估计我也是难逃一死呀,我爹娘没得早,从小我就是我大哥拉扯大的,你兄弟害死了他,我能不替他报仇?我来金风细雨楼就是为了除掉这个恶魔,用他的血祭拜我大哥的在天之灵!就是把这姓白的千刀万剐,我也不解恨!”
“小石,补药来啦——”
那人悲愤的哭诉被杨无邪熟悉的腔调打断,只见他捧着个盖盅,笑呵呵地推门进来,然后便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忙跑到王小石身边,盖盅也顾不得放下,便问发生了什么事,那弟子却不等王小石回答,便又哭吼道:
“实话告诉你们吧!自从我来了金风细雨楼,我就时刻留心着愁石斋的动静,我知道军师经常会送食物和药品过来,而今早我又打听到外面寄来了一车名贵药材,不用猜肯定也会熬了送到这里来,所以我就备好了毒药,一直守在附近,等到军师一走,我就先一步过来——事情就是这样,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其他人无关!我本事不够杀不了他,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我吧,要杀要剐我认了,但是我绝不后悔,永远都不后悔!”
“小石,这——”
已大概听懂了事情来龙去脉的杨无邪既没看那弟子,也没看白愁飞,只是把目光投向了王小石,显然是把这个问题的决定权交给他了。王小石垂下头去,半晌方又抬起头来,对杨无邪道:
“军师,能否请你替我看顾大白一刻?我去和大哥谈谈,很快便会回来的。”
“嗨,这有什么不行的?你何必这么客气嘛!”
杨无邪满口答应着,见王小石默默向门外走去,便指着那个仍跌坐在地的弟子,问道:“可是,他——”
“放了他吧。”
王小石低声答道,经过那弟子身边时,还不忘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拉他一块儿出门,然后便松了手放他自由,那弟子被他的举动惹得满脸不解,怔怔地站着不知所措,王小石也不多话,只管快步走向了苏梦枕的居所,敲门入内,一见大哥偎靠在榻上病骨支离的模样,心酸的感觉又顷刻间淹没了他,让他觉得自己即将提出的那个要求是那么的难以启齿。可是为了白愁飞,也为了金风细雨楼,他又不得不提,最后他终于在苏梦枕和气地问过来意后,上前一步在大哥的面前下拜,将方才发生之事详细告知,又在苏梦枕的沉默中含泪叫道:
“大哥,我一向最为担心的事,到底还是来了!大白他曾经作恶太多,终究引来了仇家报应,即便大哥不计前嫌,愿意收留我二人在此,但久而久之,势必会影响细雨楼的威望,和大哥的一世英名,大哥乃当世英雄之冠,岂能为了一个大白不顾楼里和苏家的百年侠名?所以当今之计,我唯有带着大白离开金风细雨楼,从此隐遁江湖,才能避免大哥和楼里兄弟受到牵连,为江湖中人所耻笑,倘若继续留下来,只会遗祸无穷……”
“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