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腰?你怎么来了,你的伤不打紧了吗?”
朱小腰和李二牛的到来,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惊动了守候在愁石斋院外的人群,杨无邪第一个出言问候,其他众人也纷纷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朱小腰忙说自己已无大碍,多谢诸位的关心,随即便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望去一眼,又用眼神向杨无邪发问,而杨无邪回应她的却只有抿嘴不语,并将视线移开,虽然他的神态已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根本无需再问了,倒是一旁原本在和雷媚相对流泪的温柔看到他俩这种反应,登时便绷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面拉了朱小腰的手,一面抽抽噎噎地道:
“小腰姐姐,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大白菜竟然会……那天,我扶他出来散步,想到白楼上坐坐,在静室里我看到了那条九节腾蛇索,想起当初他从那扇窗前跳下去,却被小石头用这件宝物救回,便随口对他提起了这段过往……我当时真的只是想劝他珍惜生命,好好活下去,后来他对我说想一个人在静室里待上一刻,缅怀一番师兄,我能不依他吗?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大白菜竟会趁我离开的那一会儿,偷偷把那条九节腾蛇索藏在了身上,然后,然后——”
温柔哭得语不成句,雷媚含着泪过来搂住了她的双肩,无声地表达着安慰,朱小腰见状也握了握温柔的手,轻声劝了她几句,可温柔却只是哭个不住,嘴里念叨着都怪她多嘴,是她害了大白菜,她要是不对大白菜提起那九节腾蛇索就好了,那样大白菜就不会想到借助九节腾蛇索飞向那火药库的法子,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而她话音还未落,却听得一个声音低沉却坚定地响起,不止是对她,也是在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就算你不对他提及那条九节腾蛇索,他也会有别的法子去炸了有桥集团的火药,他既已下定决心要做成这件事,那就断不肯为任何力量所阻,不管是朋友,还是兄弟,在他的决心面前,都是无能为力的。”
众人对这番话皆是反驳不得,温柔也止住了哭泣,怔怔地望向那个说话的人——狄飞惊,狄飞惊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便欲退到一边,而杨无邪却转向了他,向他诚挚道谢,谢他不惧生死为金风细雨楼和江湖正道打了头阵,先一步探清了蔡相藏匿于六分半堂的真相,为他们后来的行动扫清了大部分的障碍。众人听了,也一并向狄飞惊作揖致谢,毕竟大伙心里都明白,若无狄飞惊以自己重伤和六分半堂全军覆没为代价,探出了蔡相的落脚点,并杀得有桥集团实力大减,白愁飞就是再厉害,恐也难凭一己病弱之躯便全歼有桥集团,完成那炸毁火药库的壮举。只是狄飞惊虽重伤昏迷多日,一度徘徊在生死边缘,但终究还是从鬼门关里闯了出来,只需再静养一阵,便又可恢复如初,依旧是那个名震江湖的“低首神龙”。可是白愁飞呢,他现在怎样了?一样是身负重伤生命垂危,他,是否也能和狄飞惊一样,被他们倾尽全力,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诸位言重了,狄某愧不敢当。”
狄飞惊礼貌地向众人拱手回礼,然后也不再多话,只和众人一道默默望回愁石斋那扇安静的房门,默默等待着。眼看着天空越来越阴沉,风也越刮越猛,众人却仍然坚守不去,杨无邪和朱小腰正商量着让厨房煮些姜茶送来,那扇房门却悄然开了,满脸倦色的树大夫在众人齐刷刷的注视下缓步走出,反手将房门阖上,又被众人一股脑地上前围住,一起将压抑已久的一连串问题向他抛去——白愁飞情况如何?醒过来了没有?还有他身上的伤,究竟怎么样了?
“他还没有醒呢,王公子在陪着他。”
难掩疲态的树大夫面对众人的询问,态度依旧谦和耐心,面对着坚守在此的这么多关心白愁飞情况的人,他无权沉默,必须对他们说点什么。只是在说完了这句后,他的神色却也蒙上了一层阴影,看得众人心头一沉,而树大夫接下来果然面色凝重,向着朱小腰轻声发问道:
“小腰姑娘,小双和我师弟那边,这三日来,可有什么消息吗?”
被问到的朱小腰神情微变,却也只能低头叹息,回答道:
“三天前小双来探望过我一回,说到关于蚀心丹的配方他已经有点眉目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就应该能全部破解出来,到时解药自然也就迎刃而解。我听了便对他说我的伤没事儿,让他不用担心,快回去继续破解配方吧,救人要紧,他也记挂着这件事,就匆匆回去了……”
众人皆不语,朱小腰心存不忍,却又不愿放弃希望,便将话锋一转,高声说道:
“咱们要相信小双,他在毒术方面的天赋,就连百毒通前辈都是大加肯定的嘛,何况他那孩子做事一贯认真执著,心又细,我是他姐姐,我最了解他了!他说这几天之内便能破解蚀心丹的配方,那便一定能做到,而只要解药一配好,白愁飞就有救了!只要他再坚持几天,就能——”
来自四面八方的静默如洪水般迫人窒息,察觉到这一点的朱小腰也再说不下去,毕竟在这守候的三日中,在场诸人已从杨无邪和温柔口中零零散散地得知了白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