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李寻鹤提起衣摆踏上马车,宋稚慢悠悠地准备跟上,青衫男人的一只手蓦地从旁边探出来,语气倒是一贯的彬彬有礼:“姑娘,你的马车在那边……”
宋稚上马车的脚步停下,顺着青衫男子的视线看去。果见不远处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走在前面的李寻鹤留意到,顿时折返回来寻她,正欲对着左相开口时,却被宋稚拉住衣袖。
“不必了,你和蔺大人有事要谈,我不好多打扰。”她颇为大度的开口,侧着身子,飞快将荷包塞进李寻鹤的袖子中,朝他挤了一下眼睛,随后瘸着腿走向另一辆马车。
李寻鹤见她走上马车,才重新踏进蔺见山的马车内,马车内里宽敞,布置奢华,有人倚在车壁上,细长锐利的双眼中目光浑浊,却在看到李寻鹤的那一刻冒出精光。
李寻鹤尽力忽视身上的目光,恭谨道:“蔺大人……”
*
相府别院内,宋稚坐在院子外,挥手让几个小厮退下,叼着一根草,频频往鹅卵石小路尽头看。
直到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出现在小路尽头,宋稚才丢了口中的草,飞奔道李寻鹤面前,“蔺大人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李寻鹤低头拍了拍她手上的泥土,目光扫过她脸颊上的伤口和身上的鞭伤,见都被处理妥当后,才回道:“同我叙旧罢了。”
他将荷包拿出来,把玉珏倒在掌心,一边拎着绳子系在腰带上,一边温声道:“马车上我已经留意过了,那位青袍男子一路驾马跟在马车旁,和我相隔不远,但这玉珏却是再也不曾亮过。”
玉珏静静隐在宋稚的裙摆的褶皱处,乍一看并不起眼,宋稚伸手捏着玉珏,“此事倒也不急,还有几个他近身的守卫,我们可以找机会去探一探。”
“不过,你是怎么和左相大人认识的?”宋稚好奇问道。
李寻鹤和她一同往院子里走去,“说起来,大抵是当初武林大会过于张扬,得到蔺大人的看重,因此邀我前去他的府中,赏他的满院奇花。”
“他还曾见过你舞剑?”
世人都说,左相曾见李寻鹤月下舞剑,惊羡下赞道:“今有月下谪仙人,一舞剑器动四方。”这才有了他谪仙剑客的美名。
“当时年少,不懂得收敛锋芒,的确是耍过一支剑舞。”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笑意浅淡,“那时我与蔺大人初见,两人身处满院奇花异香中相谈甚欢,举杯共饮,于时我便趁着酒意正酣时舞了一支剑舞。”
“那晚的月色甚好,满院奇花嫣红,在月色下泛着一层浅淡荧光,一舞停歇,花瓣竟落了我满身。”李寻鹤面上露出极为少见的洒脱笑意,“如今想起来,也觉得那是很妙的一晚。”
宋稚有片刻出神,即便她不曾亲眼见过,也能想到那一晚的盛景,刚夺得天下魁首的白衫少年郎最是肆意,月光皎洁,清凌凌的落在满院怒放妖艳的赤红奇花上,朦胧的花影憧憧间,少年身姿清隽,一柄长剑搅满院静谧,风声和月色皆随他而动,自然是景美,舞美,人更美……
她摇摇头,满眼遗憾,“可惜了,竟不曾亲眼见过。”
“一支剑舞,并无什么稀奇的,若你想看,日后便寻个机会给你舞一支。”李寻鹤低笑。
若是旁人舞剑,自然没什么稀罕的,但若是谪仙剑客李寻鹤一舞,必然是声动四方,宋稚压下脑海中的念头,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蔺见山身上。
“那你后来,便不曾见到蔺大人了吗?”
李寻鹤的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下去,“阿稚,其实缔殷长老说的对,江湖中人与朝堂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唐突才是最好的。”他顿了一下,“我那时候不懂,欣然去赴蔺大人的约,后来才知道,杯筹交错之下,是算计和别有所图……”
“什么意思?”宋稚双眼之中盛满困惑。
“他想……让我为他所用,让我归于他蔺见山的门下。”他嘴角的笑意带着涩,“直到今日,在刚刚的马车之上,他也仍在劝我,想让我归顺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