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素瑶觉着面前二人的反应大出她想象之外,不由地自我怀疑:难道不好看吗?小时候在农村,大家都喜欢红艳艳的花,花店里也是越大越红的更贵,那她多插一点,就多一份美丽和贵气啊,难道,不对?
她疑惑地瞪着惠嫔,讪讪道:“奴才是故意的。”
惠嫔遏制怒意,“你说说看,为什么要这么做?”
卫素瑶惊慌,这可没有排练过啊,惠嫔怎么不按剧本走?敢情还有自由发挥时间?看来只能发挥嘴炮本事了。
她硬着头皮答:“奴才觉着,今天皇上来这儿,自然要喜气和霸气兼具,奴才便把开得最灿烂的花都插上,愿皇上充满喜事,永远霸气,这是奴才对皇上最朴实的祝愿。”
她偷偷瞄了眼康熙,康熙竟听得入神,嘴角微微扬起,还点了点头。
卫素瑶忽然想,小铁棍说的“皇上能救你”,莫不是指康熙的脑回路和她比较一致?
这个解释非常有事实依据支撑,在得到康熙的正向反馈后,卫素瑶胆子大了些:“皇上,那您喜欢吗?”
康熙又回头看了眼那件插花作品,不顾在场某人的面子,有话直说:“寓意朕很喜欢,但花很丑,下次别这么插了。”
卫素瑶脸都绿了,面前的康熙还高兴地笑了两声:“唔,花还能是丑的,朕也是第一次见到,哈哈哈哈,有趣。”
于是惠嫔也跟着一起笑,两人的笑声左一下右一下扎进卫素瑶心上。
“要是没什么事,奴才就告退了。”卫素瑶没好气地福了礼,莫名其妙被当成笑料,气死哦。
她坚定地认为这是康熙和惠嫔作为古人审美落后的缘故,毕竟差了三百多年嘛,可以理解。不过时代在进步,卫素瑶觉得乾隆的审美就很不错。
惠嫔揩眼角笑出的泪,挥一挥手帕,“行了你回去吧。”
卫素瑶恨不能早点走,闻言立即抱着剩余花枝转身,依稀听见背后的人聊起天。
“这宫女真有意思,她抱花而走,朕想起一句诗。”
卫素瑶刚跨出门槛的脚一顿,暗道,cue我干嘛!
蓦地感觉有阻力,原来是手里的花枝卡在门框里,她用力一扯,义无反顾要出去,于是花枝折断,花瓣掉落。
“难得皇上有好兴致,”惠嫔几乎要揩汗,她想不到卫素瑶这副呆样子也能令其想到诗,皇上境界就是高,可见心中有诗意,看什么都成诗,不过她早有准备,“臣妾不通诗文,但想到一句芙蓉如面柳如眉,素瑶掩映花间,更显得娇艳。”这是她原本打的腹稿,没想到还能用上。
这番抛砖引玉,居然得到康熙一个刮目相看的惊奇目光。
惠嫔暗喜,更作谦卑姿态,两眼期待地问:“臣妾只知道这句,不知皇上想到的是什么?”
康熙撇过头,睨着门槛边掉落的花瓣和门槛边出现的一方杏黄衣角,那衣角还簌簌地动着,仿佛是小狐狸未藏好的尾巴,康熙心里奇异地闪过一抹柔情,但嘴上毫不留情:“公然抱茅入竹去。”
卫素瑶靠在窗下,原想偷听康熙的夸夸,结果没成想是这句!她像被乱箭扎成刺猬后又遭受蒙头一棍,气得胸口炸膛,咬牙切齿,心里连声暗骂了好几个滚,狗康熙,刚才笑话我,现在又内涵我!滚,滚回你的星球吧!
转念一想,不对,这里是紫禁城,人家的家,哦,该滚的人是她啊。
于是更气了,腮帮子鼓成金鱼,脚步重重地踱开。
梁九功侍立门外,捂住耳朵,偏过身让出地方,表示不敢招惹。现下如此,以他长远的目光看,以后将更不敢招惹。
康熙看见门框边的杏黄衣角消失了,且是迅速而利落地一抽,嘴角上扬,方觉自己那夜在麟趾门苦等的气消散了。
惠嫔作为一些列款曲的旁观者,心里得意非凡,放出去的饵终于在这一回钓到了鱼。并且她没想到卫素瑶能起到这样奇异的效果,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但却好巧不巧地砸中康熙的萌点。这一次她终于选对人了。
但她没高兴多久,康熙忽然放下筷子,跟她聊起大阿哥胤禔。
大阿哥今年六岁,是开蒙的第一年。上学前,惠嫔自然逮着为数不多的见面机会,对其耳提面命念书要用功云云。
这会听康熙提起,她浑身上下吊满心眼子,注意力集中在康熙说的每一个字上。一直到听见说“上进刻苦”、“骑射颇有勇武之气”,她才放心。
“他这么小,竟也敢拿弓射箭了。”语气里全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宠爱与柔情。
同时又感到一个六岁小孩射箭的情状太难以想象了,她收起笑容,开始紧张起大阿哥是否会受伤。
比起母亲惠嫔,康熙显得淡定:“他身为大清的皇长子,自然要做弟弟们的典范,骑马拉弓,孔武有力,这很不错,满文,也说得过去,但胤禔对汉学似乎缺乏兴致,太子已能将《蜀道难》背得流利顺畅,胤禔比太子大两岁,却连一首七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