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念没有正面回答黎轩君,而是问道:“你说,我是不是病了?这样的我,能治病救人吗?”
“我和岳父一致认为,你不是绝对悲观的人,也不会一蹶不振,更不是真的病了。你走到现在,遇到的种种,一般人也许根本抗不过去,但是你扛到了现在,很了不起。”黎轩君目光烁烁,语气坚定,“你看,我跟你说明了情况,你并没有沉溺悲痛中不可自拔。可见,你的内心还是寻求光明的。”
徐静念听着也想着。
黎轩君继续说着:“你相信我,也愿意相信正向的理念。一个这样的人,怎么是病了?长久面对这些情况,应激是难免的。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可能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呢?”
“我……不是病了?”
“我在医学院待了三年,同时研究了心理学,我知道心理有病的人是怎么样的。你是我见过,心地最纯良向善的人,不过是这么久以来,被不断打压造成的不自信。”
“我是因为舅舅走了,觉得他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然后就想到舅舅一直想带走我……就……”
“可是在辛夷走后,你还是愿意继续活下去。”
她羞赧地低着头:“因为我之前以为我和你……没有可能了。郁岑是辛夷心里的那束光,你也是我的……那束光。”
黎轩君其实对此一直没有想通,问道:“从何时起的?”
徐静念鼓起勇气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黎轩君迟疑道:“你是说,我迷路后……对了,我跟岳父复盘了那天,都搞清楚了。”
他将自己跟徐傅文的探讨,都一一告诉了徐静念。
他说到最后,满是歉意。
就见静静听完的徐静念,神情里没有半点遗憾,而是一种释然,她用着淡淡的语气:“其实我也不是要争个明白,我早就放下了。我后来想,就算没有误会,你和我也不会复刻你和辛夷的经历。我只是……在意父亲对我的疏忽。”
她想到这,蓦然失笑:“却想到,你能跌进自己思维怪圈里。”
他的情绪被她带动起来:“你现在倒是抓住了我小尾巴,会取笑我了。”
她笑了一会儿,渐渐恢复了情绪。
黎轩君那双葡萄眼从原本的笑意,也陡然归于平静,沉沉地望着她。
她眉眼不快:“如今想来,如果没有误会,也许可以规避很多意外。也许很多事情,也都有更好的发展方向。也许,辛夷可以活下来。”
黎轩君紧紧将她拢在怀里,
徐静念微扬的嘴角却带着苦涩,喉间似乎被什么堵住一般。她艰难开口:“我跟父亲说了,后来辛夷长大了,说话利索了,也跟他说明情况,他都不信。他说辛夷顺着我这个阿姊,是为了讨好我。”
“岳父说,那个时候辛夷叛逆,所以可信度不高。”黎轩君解释道。
徐静念这时也面露不解:“辛夷幼时的确顽皮了些,可也是一个懂礼貌、知礼数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她八岁那年,似乎就是一夜之间,突然变成总是对抗父母的孩子。就算是母亲与她说话,她都不愿意跟从。后来成年后,虽然好了一些,但是她对母亲的态度,总是不太好。”
“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徐静念摇头:“我没有听辛夷提过,而且母亲也说她只是不听话,顽劣了些。应该不是发生什么吧?”
黎轩君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转移了话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岳父也不是厚此薄彼。”
徐静念也没有回应他,而是若有所思地低着头。
黎轩君开导道:“我们都不曾为人父母,并不知其中难处。毕竟,人无完人,都是肉眼凡胎,再睿智的人,都有偏颇的时候。”
徐静念想起徐傅文连连的懊悔,不禁说道:“我还从来没见过,我父亲低过头呢。他连丁莫邨那样的人,都不肯趋炎附势的。”
“因为,他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岳父也有自己的苦衷,加上他也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黎轩君说时,一直注意着徐静念的一举一动。
只见徐静念并没有表露不快或激动,只是无奈地说道:“他像我牙牙。我牙牙也是这样。”
她想起小的时候,每回老家寄信,里面提到了大大的消息。祖父徐凛总是面露不在意,但也总是拿着书信看了许久。她从未听他提过大大的名字,更从未听他问过书信的后续。
然而,徐静念注意到,祖父每次看完书信,都会对父亲徐傅文默默不言地看许久。
她听家里说起过,大大徐文公跟父亲徐傅文只差两岁,长相是特别特别地相像。连父亲的名字,都是辅佐大大的意思。
她想,也许那位决然不松口提及自己促使儿子气愤出走的父亲,在通过看身边的二儿子时,是否也在想离家的那个儿子。
也许,身为父亲的徐凛,在失去大